不提母女三人,在里面密谋要如何生米煮成熟饭。
且说孙绍宗眼见那尤老娘进去,便转头对柳湘莲道:“成亲之后,你有些什么打算?”
“打算?”
柳湘莲立刻兴奋的道:“当然是教她学唱戏!她那嗓子只要稍加点拨,保准儿能跟我夫唱妇随,到时候我们夫妻二人关起门来,都能唱一场堂会了!”
孙绍宗这个无语啊。
随性自在虽不是什么坏事儿,可都要成家立业了,还这么没心没肺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正经打算!”
“正经打算?”
柳湘莲这下便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比方说……”
孙绍宗只得点明道:“你成亲之后,是准备用功苦读考取功名,还是准备置办些其它营生?”
“原来哥哥说的这些玩意儿。”
柳湘莲这才恍然,却是立刻摇头道:“功名什么的,我实在是没兴趣,至于其它的营生么……”
他两手一摊:“我也没什么兴趣。”
说完眼见孙绍宗脸色有些不善,柳湘莲忙又陪笑道:“哥哥,左右我家里留下的那间铺子,一年也有个百八十两银子的进项,再加上这些年的积攒,平常过日子还是没问题的。”
“这些年的积攒?”
孙绍宗不屑嗤鼻道:“自从你姑母离京之后,你那些积攒怕是已经缩水一多半了吧?就你最近那般大手大脚的,这几百两银子能支撑到几时?!”
柳湘莲顿时蔫了,支吾道:“兄弟们平日里都待我不薄,我也不能太吝啬吧?”
‘豪爽’二字,也是需要家底来支撑的!
眼见他也不像有什么正经主意的模样,孙绍宗干脆不容置疑的吩咐道:“等把她娶过门,你便来府衙给我做一段时间的师爷,先让我瞧瞧你接人待物的本事如何,等日后也好帮你安排个合适的差事。”
柳湘莲面色一苦,正待推诿两句,可巧那帘子一挑,尤老娘从里面走了出来,满脸堆笑道:“刚才是小妇人想差了,方才与女儿们商量过,旁的要求一概都没有,只要孙大人能好好待我们家二姐儿,也便是了。”
孙绍宗只以为是尤三姐为了姻缘,鼓起如簧巧舌说服了她,倒也并没有多想什么,只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选个日子,我把轿子与银子一并送来。”
尤老娘忙摆手道:“我们这孤儿寡母的,那会选什么日子?全看大人什么时候得空便是!”
这倒还真是乖觉的紧。
孙绍宗心下满意,又瞧旁边柳湘莲一脸的急不可待,便又问:“那柳兄弟与你家幺女的婚事……”
“这个倒不急,怎么也得等二姐儿到了您府上,她这做妹妹的才好准备嫁人。”
倒的确是这么个理儿,反正这尤老娘打算到自己家去颐养天年,因此也不怕她事后反悔,孙绍宗便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眼见该商量都差不多商量完了,孙绍宗便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告辞了,等家中准备妥当,在上门迎……”
“且慢!”
忽的门帘一挑,那尤三姐从里面探出头来,笑吟吟的道:“姐夫先别急着走,我家姐姐还有几句体己话,要单独对你说一说。”
柳湘莲原本也不情不愿的跟着站了起来,一听到‘且慢’,立刻便又坐了回去。
孙绍宗无语的横了这厮一眼,便径自向里屋行去——反正方才已经在酒桌上见过了,去闺房里聊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他挑开帘子之后,心下却是不由的一愣,盖因那尤三姐不知何时,竟又换上了一身男装,只是没有像前两次那样黏上胡须罢了。
“你这是……”
“姐夫别管我了,去和姐姐交心便是。”
尤三姐嬉笑着将他往屋里一扯,又闪身到了外间,顺手还带上了房门。
都要定亲了,还这般古灵精怪的……
孙绍宗无语的从竹帘上收回了目光,在屋里略一扫量,便立刻被坐在梳妆台前的尤二姐吸引了过去。
却只见她那石榴裙的裙角,被臀下的春凳紧紧抵住,剩余布料便被拉扯的愈发贴身,直将那傲人的高挑身段,衬托了个淋漓尽致。
而这性感的曲线,配上她那含羞带涩的回眸一笑,才当真让孙绍宗对她有了‘怦然心动’之感。
不过孙绍宗毕竟是在‘酒池肉林’里历练过的,国公家的儿媳妇也偷了不止一个,因此即便是‘怦然心动’,倒也不还不至于像小男生那般不知所措。
他只上前两步,一面欣赏尤二姐的容颜身段,一面轻笑道:“听说你有些体己话,要单独说与我听?”
尤二姐娇羞的将臻首垂了几垂,那小嘴张合了几次,才期期艾艾的道:“老……老爷昨儿派了媒婆来验看,可是……可是担心奴已经失贞了?”
方才吃饭时她喊得还是大人,如今改口称呼老爷,自是已经把自己当做了孙绍宗的屋里人。
孙绍宗便又笑道:“这倒不是我的意思,是柳兄弟心有顾虑,我便命人过来宽一宽他的心——二姐儿瞧着便是个胸襟广阔的,应该不至于会心存芥蒂吧?”
嘴里说着‘胸襟广阔’,他便在那‘胸襟’上狠狠剜了几眼,直瞧的尤二姐粉面发烫、手脚酸软。
要照平日里的行事,此时尤二姐怕早羞臊的没了言语,但想到母亲和妹妹方才的叮咛嘱咐,她还是咬紧牙关,颤巍巍伸手捏住了腰间的束带,缓缓的扯开了那绳结,跟着又抬手去解右肩处的扣子。
孙绍宗见状不由愕然道:“你这是做什么?!”
尤二姐压根不敢抬头,只垂首嗫嚅道:“奴让老爷再亲自……亲自验看验看,也省得……省得再有什么顾虑。”
说话间,便已经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半边晶莹如玉的香肩。
再亲自验看验看?!
这青天白日的,怕是不合适吧?!
再者说了,柳湘莲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回去呢,如何就好在屋里胡……
“哥哥!”
刚想到这里,便听柳湘莲在外面亢奋道:“我带三姐儿去狱神庙转转,便不送你回衙门了!”
说着,便是二人兴冲冲离去的脚步声。
这小子……
孙绍宗心下无语,眼见尤二姐已经将手伸向了最后一颗扣子,忽然正色道:“你家莫不是有什么事情,在欺瞒我?!”
其实尤二姐突然变得这般大胆,便让他觉得有些蹊跷,偏那尤三姐又好巧不巧的引走了柳湘莲,若说这里面没什么盘算,他是决计不信的!
却说此言一出,尤二姐那红扑扑的小脸,骤然间变的煞白,抬头惊恐的瞧了孙绍宗一眼,忙又低头支吾道:“没……没……没有……”
这反应,其实跟直接招供没啥区别了。
孙绍宗又疾言厉色的一吓唬,她便泪眼汪汪的什么都招了出来——感情谈了半天的纳妾,她却竟是早就定有婚事的!
当时孙绍宗便有些着恼。
不过他经过反复盘问之后,确定那什么张华,只是个嗜赌成性的破落户,便又暗自松了一口气,在心里忖量一下得失,那眼神便又从犀利转成了荡漾,于是将下巴一抬,吩咐道:“继续吧。”
这三个字却是弄的尤二姐一愣,正不知所措,便听孙绍宗补充道:“你不是说要让我亲自验看么?”
尤二姐这才恍然,心下羞喜交加至极,忙颤巍巍举起小手,解开了那最后一颗扣子,然后将两条修长的腿儿往地上一撑,将那石榴裙一寸寸的剥了开来……
有诗云曰:
春江聊一望,细草遍长洲。
沙汀时起伏,画舸屡淹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