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心慌意乱之下,时雨柔眼一翻,摇摇摆摆的朝后倒去,一直注意着时雨柔动静的楚婆子见状被唬得一跳,忙张手拖抱住时雨柔,自个儿重重摔倒在地,发出巨响。
众人闻声,侧目看去,一眼尖的小丫头瞳孔骤然变大,指着时雨柔的裙摆尖声惊叫,“血,三奶奶流血了。”
原本在杨辛氏的意示下准备上前将时雨柔拖回屋里沐浴焚香,好一会儿去小佛堂念经祈福的婆子见状,迅速反应过来,忙上前七手八脚地上前解救时雨柔。
云苏见杨辛氏懵了,仆从也乱哄哄的,忙厉声喝道:“安静!你们几个快将三弟妹抱到内室安置,小心点儿。”
有了主心骨儿,受过训练的仆从们因着这一下午一系列的变故而七上八下的心绪也稍稍安定了些,忙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
楚婆子见时雨柔被抱走,担心的不顾自个儿崴伤的脚,叫住身边婆子的力道起身,急急往内室走去,刚走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般猛然转身,看着吴太医求道:“求吴太医为我家奶奶诊看一二。”
说罢,目光略过杨辛氏直定在云苏身上,哀求道:“世子爷。”
若,倘若真如她猜想的那般,那么奶奶如今便绝不能出事儿啊。
云苏瞥了一眼惊慌失措到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杨辛氏,转身看向吴太医,“吴太医,还请您为我三弟妹诊看一二。”
吴太医颔首,提点道:“世子爷赶紧去写折子吧,国公爷的情况,请范院正过来许还能有些许转机。”
襄国公可是当今的心腹重臣,哪怕前段时间已然退下来了也仍恩宠不减,手中旧部势力更是迫人,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还是得赶紧上报才行,不然耽误了病情,那往后自己可就没果子吃了。
闻言,云苏作揖谢道:“谢吴太医提点,我这就去写,您请。”
吴太医点头,也不敢同云苏多做纠缠,拱拱手便急忙带着药童朝内室走去。
想到儿媳裙摆上晕染开来的红色;想到老大待自己,待涵哥儿的情份态度;想到自个儿的老年生活,涵哥儿的往后前程;想到若是丈夫就这么去了,时家许会是涵哥儿唯一的助力,杨辛氏踟蹰地转身定定看了杨荣超一眼后抿唇坚定的快步跟上吴太医。
来不及为杨辛氏的离开多想,卢方疾步上前,将襄国公世子制式的折子置于杨云涵的书案上,并快速磨墨。
云苏环视一众奴仆,看向长随安子华子厉声吩咐道:“安子,你去带人将这院子封起来,包括母亲在内,没有我的准许所有人都许进不许出,待我将父亲安置好再说。”
说罢,云苏又看向华子,“华子,你回去好生回你世子妃,让她不用着急,也不用过来,好生看护好大哥儿就成。”
“是。”安子华子应罢忙退下去办。
两句话的功夫间,卢方已然磨出墨水,云苏见状快步上前执笔。
吴太医推荐的范院正乃是只给皇帝看诊的御医,是以没法如延请太医般让仆从拿了名帖就能请来,得要云苏递了折子进宫,亲自去同皇帝求才行。
快速书写好折子,云苏交代卢方道:“你先去递折子,我梳洗更衣好就来。”
卢方接过折子肃声应道:“是。”
看着卢方跑远的身影儿,云苏又看向候在门口的内院管家婆子刘华家的,吩咐道:“让府里的人不准随意走动。二弟四弟五弟那边也是,没有我的允许统统不准出院子,你给我把内院给盯紧了,但凡有随意走动,鬼鬼祟祟,多口舌的,全都给我绑了关起来,待我腾开手,全都南南北北的发卖了。”
刘华家的见云苏音容俱厉,忙郑重应承,退下去办。
安排妥当,云苏稍松了一口气儿,懒得理会时雨柔那边的情况,转身看向因病情还未稳定,不好轻易挪动,只能暂时安置在杨云涵书房小榻上的杨荣超长叹一口气儿。
说实话,七八年下来,云苏同杨荣超也不是一点情份儿也没有,毕竟这人打发现他的资质后就一直全力培养自己,器重自己,在杨辛氏和杨云涵跟前偏护着自己。
哪怕这人心里更偏爱的也还仍是亲自看护大,疼宠了近二十年的杨云涵,于自己,家族责任要更多些。
强压下纷乱的心绪,叮嘱仆从好生照顾杨荣超后,云苏抬脚便出了院子,回东院洗漱更衣。
再急的事儿也不能殿前失仪。
期间莫旬来报,时雨柔真怀孕了,一个半月,因着嫁给杨云涵后时常怄气、发怒、烦忧、多思,导致月事反常而没被发现。
这会儿虽动了胎息,流了血,但好在人底子好,在吴太医行了针后很快缓了过来,只要接下来好生养着,还是可以母子平安的。
云苏点头,将原剧情扒拉一遍,想来如今时雨柔肚子里的这个就是原剧情里那个被杨辛氏和杨云涵时雨柔捧着,处处都要压原主嫡长子如意一头,最后因实在不如如意聪慧,好胜心又强,用功到累到发烧,心疼得时雨柔发狠,害得如意早夭的杨朝瑞了。
许是基因所致,许是杨辛氏和时雨柔杨云涵言传身教,耳濡目染下那杨朝瑞简直是她们三人的结合体,小小年纪就是个两面派,没少撺掇杨荣超和杨辛氏斥责如意和原主两口子;且还又蠢又毒又眼大心空,他爹妈求着杨辛氏用孝道压着原主见国子监荫监名额给他,结果这人不好好念书,跑去当大皇子表弟的狗腿。
云苏叹息摇头,问:“夫人怎么说?”
杨辛氏若是知道自己不能自如出入陶怡居,也不知道会不会闹起来。
莫旬意会到云苏的意思,斟酌道:“回世子,夫人很平静,回了声“知道了”后就一直在照看老爷和三少爷。”
这个答案很出乎意料啊,云苏感慨,不过转念一想,却又不难想通理解。
若是杨荣超当真不成了,那么杨云涵和时雨柔就都废了,杨辛氏若还想自个儿和心肝爱子过得好,心肝爱子的子女将来有望,势必不敢轻易撩他虎须。
毕竟他可不是那个仍对父爱母爱有所期盼的愚孝子,一穿过来,云苏就借着杨辛氏设计原主孝期淫\/乐这事儿同其撕巴开,也再也给过其好脸色。
赶在天黑前,云苏骑马抵达宫门口,远远地就看到眼熟的小黄门在宫门口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