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你怎么在这!”
夏成大惊,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都跑到这么隐秘的角落了,对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他?
夏成带来的侍卫被迅速拿下,而屋顶上此时早已布满了弓弩手,上弦的弩箭纷纷指着夏成等人。
角落外走出的这一道人影,正是夏勤:“呵呵,三哥你一向聪明,不如猜一猜?”
最初的慌乱过去,夏成才想起来什么,转头盯着他的贴身太监:“你居然是老四的人?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要出卖朕?”
那太监低头不语,夏勤却笑道:“三哥啊,你能在老五身边安插一个吴缺,难道臣弟就不能在你身边安插几个太监?”
“你!”
夏成死死盯着夏勤,良久才哈哈大笑:“哈哈哈——朕真是糊涂,老四你一向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你居然也对这皇位有野心?”
见夏勤只是笑笑不说话,夏成转而冷笑:“只可惜,你今天就算杀了朕,你也打不过那老六,又是何必?”
夏成想通之后,反而没有了最初的慌乱:“老四,既然你也是有野心之人,不如你我兄弟联手,等将来击退那老六之后,共分这天下如何?”
夏勤嘿嘿一笑:“三哥啊三哥,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个枭雄,谁知道你竟如此天真?你果真以为只要你我联手,就能打得过六弟了?”
“难道不是吗?”
夏勤无语的摇摇头:“呵呵,三哥啊,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最初我的确有过想要和你们争一争这天下的想法,
可是自从信皇叔叛乱之后,我就知道了,凭自己的这点力量,怎么会是老六的对手?”
夏成眼神冰冷:“那你什么意思?”
夏勤找了块绢布垫在一块石头上,悠哉的坐了下来:
“我啊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借皇兄这条小命一用,求求咱们的好六弟给我留一条活路,别顺手把我一并给灭了。”
夏成哈哈大笑:“原来你也知道老六不会放过你啊,你真以为我这条命能保住你的封地和富贵?”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夏勤悠悠的叹道:“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唯有擒下你,立下了这一场功劳,才有些谈判的资本罢了。”
“好,好!”夏成自知大势已去,索性也彻底放弃。
不知为何,现在反而轻松了许多,至少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兄弟二人就这么无言对坐,夏成眼观鼻,鼻观心的盘腿坐在原地,理也不理夏勤。
直到天色拂晓,外面的慌乱才渐渐平息。
夏成大军吃了泻药,一晚上疯狂的在抢茅厕,哪里还有战斗力?
尤其是最后,茅厕里面都塞满了人,许多士兵拉的连营房都出不去,纷纷就地解决。
夏勤的部队过去收拾残局的时候,差点没被里面臭气熏天的金黄之物熏死。
至于那几千金吾卫,虽然没有吃泻药,但是他们又如何是早有准备,上万钧王军的对手?
眼见着天色渐渐大亮,夏勤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三哥,天色亮了,咱们也该启程了。”
夏成这才睁开眼:“你准备带我去晋州?不准备直接杀了我?”
“不然呢?”夏勤笑笑:“活着的陛下,可要比一个死了的夏成值钱,这点我还是分得清的。”
“好”,夏成光棍的站起身:“既然如此,就希望为兄这条命,能为你换一场富贵吧!”
“谈什么富贵?”
夏勤苦笑的摆摆手:“臣弟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一条活路罢了。”
夏成愕然,转念一想又只能苦笑:“是啊,早知那老六厉害如此,当初又何必费尽心机的去谋求这一个皇位?”
“有时候我在想啊”,夏勤悠悠的说到:
“当初老五不弄出那一场中秋宫变,而是老老实实的做他的安王,父皇也没有被你们赶到晋州去,咱们兄弟还会有今天吗?
有时候想想,其实夏康做太子也挺好的,夏康虽然蠢了点,至少这位皇兄他没有吃掉咱们兄弟的狠心,
或许老六也只会在他的晋州安安稳稳的度日,不会跑出来和咱们争天下。”
夏成默然。
“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更何况,谁能知道拿老六是不是真的没有野心?
再说他手下养了那么多人,就算他没有野心,他的那些手下会甘于只做一个区区晋州的臣子?”
夏勤叹了口气:“也许你说的对吧,不过事已至此,任何猜测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咱们现在啊,都得看老六的脸色过活了。”
“走吧,该上路了。”
兄弟二人之间,没有一个赢家,在整个大夏这场棋盘上,他们其实都是输家。
天下为棋,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自己究竟是执棋之人,还是只是那棋盘上一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
安顿好剑门关诸事之后,已过了十几日。
问清楚了夏耀此刻正在常安,夏勤马上带兵押着夏成,以及数万夏成的俘虏奔向常安。
两旬之后,夏勤终于过了子午关,迈进了关中的地界。
此刻距离常安被晋州军攻陷,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夏勤本以为自己会看到的是一片荒瘠,民不聊生,谁知道刚刚进入关中的地界,就看到了无数个粥棚在施粥,甚至不少的农田荒地已经开始恢复生产。
百姓们再没了之前的愁容,一个个欢天喜地的不是去急急开荒,就是报名上工。
而在他们脸上,不再是绝望,而是一个个洋溢着对未来生活的希望。
夏成对此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夏勤却深深的受到震撼。
他去了巴州之后,也常在民间走动,他可是深知想让百姓们露出眼中这样的神情,是多难做到的。
自己也多所努力,虽然巴州的百姓生活改善了不少,也称呼他为‘贤王’,但是那可是自己努力多年的结果啊!
可这关中仅仅被收复一个多月,夏耀竟然就能做成这样?
带着不解和疑惑,夏勤前去拜会了子午关的守将。
但是子午关的守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晋州是军政分开的,部队除特殊事件以外,平时是不能参与地方治理的。
夏勤最后只能将部队和那些俘虏暂留在子午关,交接给了当地守将,然后带着夏成在当地部队的护送下,前往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