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秦命令手下的士兵们,分成二十个卖鱼队伍,每队五十多人,然后各队携带将近千斤的大黄鱼,分散开在登州的鱼市售卖。
新兵泱泱的答应下来,又询问道:“千户,咱们的鱼卖多少钱一斤?”
胡秦笑笑:“第一次卖鱼,咱们就卖的便宜一点吧,就一文钱一条吧!”
“嗯,卖便宜点也好,说不定还能多卖一点...多,多少?”
新兵瞪大了眼睛:“一一一一一文钱一斤?!”
胡秦不乐意的掏掏耳朵:“那么大嗓门干什么,谁说一文钱一斤了,我说的是一文钱一条,但是不能挑。”
新兵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千户,这么干咱们得赔死啊。”
“哟,你还挺会算账?”胡秦嘿嘿笑道:“可惜,谁跟你说劳资是来做买卖的,劳资这是秉持着晋...齐王殿下的旨意,来赈济灾民的!”
新兵瞠目结舌的看着胡秦,看惯了官府欺压百姓的他,怎么也不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的人?
胡秦照着他屁股就踹了一脚:“还不赶紧走,一会鱼要是死了,小心老子打你军棍!”
新兵揉着屁股讪笑着:“千户,一文钱一斤的鱼,怕不是刚拿出来就得被抢光了,还愁卖?”
胡秦瞪了他一眼:“那你还不快去!”
***
孙三本是登州一个渔民,但现在却是这鱼市的背后老板,他的身后是当地县衙的主簿。
因为他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了这个主簿当了个小妾,才能在这主簿的庇护下,在此开了一家鱼市。
平时除了收取渔民的‘场地费’以外,自己也做贩鱼的生意。
这天,他正在家里逗弄小妾为乐,忽然手下的一个家丁就匆匆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鱼市上来了好些人在卖大黄鱼。”
孙三不满的撇了撇嘴:“卖大黄鱼就卖他的呗,又不是没见过,份钱交了不就得了?”
“不是老爷”,家丁结结巴巴的说:“好多鱼,我估摸着得有快两万斤了!”
“什么?”孙三的眼珠子都亮了:“这么多?那老爷可得多收一点份钱。”
家丁委屈的说道:“咱们的人去要了,他们不止不给,还动手打了咱们的人。”
“反了他了!”孙三站起身:“走,去看看,妈的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吗?”
“他们的鱼卖多少钱一斤?”
“一...一文。”
“一文一斤?”孙三气乐了:“这是谁家的公子哥啊,跑这消遣爷爷来了?”
“不是一文一斤,是一文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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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三一脑袋的小问号,能捕获上万斤鱼的必然是大船队,背后岂能没有势力的,可是这一文钱一条鱼的价格...莫不真的是哪家的公子哥脑袋烧坏了,跑这玩来了?
可是随即孙三只觉得牙疼,你卖一文钱一条,那老子的鱼可怎么卖?
“走,先去看看。”
到了鱼市上,都不用力巴带路,远远地就能看到鱼市的几个角落,都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别挤,都别挤,我先来的!”
“敢问这位兄弟,你这鱼真的一文钱一条?”
“快快,给我来十条!不,二十条!”
登莱、齐州各地今年都遭了灾,导致粮食欠收,而那些本地士绅又开始囤货居奇,粮食的价格足足涨了三倍,百姓们饿的体无完肤。
刘根也是其中之一,本来都准备吃草根、啃树皮熬过去,哪想到路过鱼市竟然有人一文钱一条的卖鱼,居然还是上好的大黄鱼!
他本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过去瞧瞧:“您这鱼当真是一文钱一条,不是骗人的吧?”
那卖鱼汉子抬头瞧了他一眼,笑道:“如假包赔,我要是骗你,你就送我去官府。”
刘根战战兢兢的掏出怀里藏好的一文钱:“那给俺来一条成不?”
“好嘞”,汉子接过钱,转身挑了一挑最大的,还在活蹦乱跳的大黄鱼递给了他:“您老来得早,给您条大的,一会人多了可就不能挑了。”
没想到天下间真的有这好事,刘根欣喜若狂的接过鱼,好像生怕那汉子反悔似的,转身就跑。
直到跑出去数十步,才敢回头看去,只见那汉子只是笑呵呵的看着他,一点要追的意思都没有。
刘根大着胆子喊道:“我能告诉其他人,你这鱼一文钱一条吗?”
汉子乐了:“那是最好啊,老乡放心,咱们这鱼多得很,来的人越多越好!”
刘根喜出望外的就赶紧往自己村里跑,他要将这个好消息,赶紧先告诉自己的乡亲,别一会来晚了鱼都卖完了。
刚刚进了村,就看到村东头的小孙两口子,饿的躺在墙根晒太阳。
看到刘根手上的鱼,俩人眼睛都绿了:“根叔,你这鱼哪里来的?”
刘根喜滋滋,喘着粗气的说道:“呼,呼,是鱼市,鱼市有人卖鱼,一文钱一条!”
小孙两口子傻了:“根叔,你做梦呢?一文钱?还一条大黄鱼?”
“骗你做什么”,刘根不满的翻了个白眼:“俺得赶紧告诉里正去,叫咱们村的人赶紧去买,不然一会可就没了!”
说完,也不搭理小孙两口子,趿拉着鞋就朝着里正的屋子奔去...
小孙两口子也傻眼了:“你说,根叔不是诓咱们吧?”
他婆娘说道:“鱼市离咱们村又不远,是不是诓骗咱们,去瞅瞅不就知道了?”
“你说的是”,小孙穿好鞋,小心翼翼的回屋里取出几文钱:“我去瞅瞅,要是真的,娃娃今晚就有肉吃了。”
这样的好事,不到一早上就在附近传开了,一传十、十传百,好多人抱着忐忑的心情来这里瞧瞧,结果没想到统统满载而归。
...
而孙三站在人群外面,瞧着直傻眼。
“过去盘盘道,问问是哪家公子在这玩闹,要是认识的,告诉他,他的这些鱼我全要了。”
“是,老爷。”
那力巴挤进了人群:“都让开,都让开!”
走进人群,力巴斜着眼打量着卖鱼汉子:“兄弟,打哪来的啊,瞧着有些面生,谁让你在这卖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