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桥码头附近几近八成的船,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都慢慢的加入了兄弟船行,大致一数已有四百多艘了。
而兄弟船行的手,也不仅仅满足于往来灞水河对岸,反而一直在向北扩展,在吸纳了大量的船只后,渐渐的兄弟船行船头的黑旗,也开始在渭水上飘扬。
而加盟船行的那些船夫,也狠狠的跟着吃了一波红利,不止是载客数量大量提升,更多的商户听说了兄弟船行的大名后,也更愿意把货物交给他们运送。
而且有了李知义在背后保驾护航,一般的差吏也不敢无故扣押兄弟船行的船只,或者向他们这些船夫索贿。
“小赚一波!”
夏耀和李知义在库房数钱,李知义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堆在他面前,像一座小山一样,没出息的流下了口水,而夏耀却在翻看着系统内的民意值。
“个、十、百、千、万,十万,嗯,美滴很,美滴很”,回头想想刚开始的时候,自己还要从系统内兑换晋盐去换钱的日子,真是恍如隔世啊,
再看看李知义那没出息的样子,夏耀给了他屁股一脚:“把你的口水擦擦,都快流下来了。”
“诶?诶!”李知义擦擦口水,笑嘻嘻的看着夏耀:“大哥,这得多少钱啊,俺家虽然是国公府,但是俺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夏耀粗粗的估算了一下,这是船夫加盟后十天左右的收入,应该有四万到五万贯左右。
“也没多少,扣了成本和给船夫的分成,毛利不到一万贯吧”,夏耀挑挑眉,没太当回事。
在晋州的时候,每天过自己手批出去的钱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对这一万贯夏耀还真的看不上眼,他弄这个船行的目的也绝不仅仅是为了挣这仨瓜俩枣。
“哇~~~”李知义的眼睛却快要冒星星了,这可是自己赚到的钱啊,想想这只是十天的收入,更加的兴奋:“大哥,也就是说,以后每个月咱们都可以赚到三万贯了?”
“瞧你那点出息”,夏耀笑笑:“这只是刚刚开始,兄弟船行的名声打出去以后,加盟的船夫会越来越多,找咱们送货的商户也会越来越多,大头在后面呢。”
不过很多计划夏耀没有和他直说。
载客才几个钱?
尤其是这个年代的人对出行的需求,可没有后世那么高,很多人一辈子都只生活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可能连村子都没出去过,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里长了。
但是商户们不一样啊,不管那个年代,商人的货物要通行天下,低进高出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物流,才是真正赚钱的行业!
夏耀甚至在考虑要不要顺手再成立个‘兄弟镖局’了,要不,龙门镖局其实也不错?
龙门镖局,镖镖必砸?
呸,必达才对!
正在胡思乱想的夏耀,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示意丁豹去看看怎么回事。
没多久,丁豹就回来了:“殿...公子,外面有个船夫带着几个灾民来了。”
“我出去看看”,夏耀眉头一紧,难道是自己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到了外间,只见一个老妪带着一个七八岁,衣衫褴褛的男孩,老妪正在喂孩子喝粥,直到孩子喝不下了,自己才举起碗一口吞下,末了还不舍的将碗舔干净。
夏耀皱着眉头,上前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船夫谄笑着上前:“公子,您前几日不是嘱咐咱们,要是遇上了难民、流民的话,一定要带回来给您瞧瞧吗?
今儿我在渭水北岸那边卸货,正好瞧见这娘俩,赶紧给您带回来了。”
夏耀点点头:“赏。”
等船夫拎着赏钱千恩万谢的走了,夏耀又命人给老妪端来一把凳子,等她心情平复一点了,才慢慢询问:“大娘,您这是打哪来的啊?”
老妪惊恐的看着夏耀,但还是慢慢开口:“老身是齐州下元县人氏,家乡遭了灾,只能来常安寻条活路。”
“看您这谈吐,不像是普通百姓啊”,夏耀见着老妪说话有条理,绝不是普通人家,开口询问。
“唉~”老妪叹口气,继续说道:“老身家在下元县本也算是殷实人家,可是去年齐州府春天里先是遭了旱灾,接着秋收的时候又遭了蝗灾,日子本就不好过,
可没想到转过年来,老天爷愣是不下雨,地都开了口子了,老身家里虽然还能依靠积蓄的水勉强浇浇地,可是那些庄户们不行啊,
后来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有人开始就撺掇,接着好多人就开始打砸抢,老身家也遭了匪灾,家里粮食都被抢光了,
憨娃他爷、他爹都被土匪杀死了,家里就剩下不中用的老妇,带着憨娃逃出来了,也是命大,才能辗转逃到常安。”
丁豹在一边奇怪的说道:“那你咋不去晋州呢?晋州城不比常安强?”
老妪吓了一跳:“可不敢这么说,常安城乃可是天子脚下,那可是天下最富足的地方,晋州哪里能比得?。”
“未必”,丁豹哼哼一声就被夏耀阻止了。
夏耀想的倒不是哪里好的问题,何况晋州发展起来也不过这一两年的事,这老妪不知道也不奇怪。
只是这老妪在齐州本地已经是富足人家了,尚且这样,那其他百姓呢?
而且齐州既然遭灾了,与它相近的鲁州、青州等地又会如何?恐怕也好不到哪去吧?
夏耀继续细细询问老妪,果然与他猜测的大差不离,仅就老妪所知,鲁州、青州等地就和齐州一样,都是先后遭遇了旱灾和蝗灾,再往东她就不清楚了。
“这就麻烦了啊....”夏耀喃喃道。
他让人先找地方安顿下来老妪和孩子,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
李知义这时也从库房回到了前厅,纳闷的看着愁眉不展的夏耀。
从丁豹嘴里得知事情前因后果之后,纳闷的看着他:“大哥,这齐州遭灾关咱们什么事?”
夏耀看着李知义,忽然来了主意:“老弟,你拿着咱们手上的钱,我再给你拿一部分,嗯,先凑个三万贯吧,你找人从市场上开始收粮,
价钱差不离就行,哪怕是零售价也无所谓,但有一点,绝不能大张旗鼓的收。”
“哥,这时为啥?”李知义一愣。
夏耀冷笑:“齐州遭灾,流民涌向京城,父...皇帝的常平仓怕是顶不住,那些蛀虫们恐怕要跳出来发国难财了,我得早做一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