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留回去之后,就将夏耀的嘱咐细细与赖二说了,并叮嘱他一定按计划行事。
王越是在县衙直接被带走的,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全城,也传进了赵高的耳朵里。
正在酒楼喝酒的赵高,闻讯也没了心思继续耍乐,推开身边的莺莺燕燕,就急急忙忙跑回了家。
经过上次王家的事情之后,赵家已经低调了许多。
虽然被夏耀狠狠收拾了一回,又割了不少肉,但是对于一个能够传承几百年的大家族来说,一时的失利并不算什么,只要人还在,一切都可以再赢回来。
王家被灭族之时,赵氏家主去刑场看了一眼之后,吓得就直接称病躲在家中,再也没有露过面,家中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大儿子赵兴打理。
赵兴年纪也就四十多,但也算是将赵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接手之后先是去找夏耀认了怂,然后慢慢的找到机会,开始参与了山河实业对外开放经销的生意。
其中无烟煤的生意虽然不能插手,但是香皂、布匹、胸衣、粮食等等生意,只要是山河实业对外的生意,他都去代理了一部分。
尤其是常安那里一直没有正式的代理商,他便利用家中有族人,在朝为官的关系,在常安也置下了好大一片家业。
只是最近他的日子有点焦头烂额了。
原因无他,几个月之前,那个在朝的御史来了一封信,并给家里带来了一个人,来人自称是安王府的管事,想请赵兴帮忙做些事。
赵兴一听是安王府,马上就吓了一大跳。
安王是何人?
那是当朝太子殿下的亲弟弟,五皇子夏弘,受封蜀州安王,只是没有就藩一直留在京中罢了。
这个五皇子可是惹不起,此人据闻是京中纨绔之首,在京中传言就算得罪了皇帝,都不要得罪安王。
得罪皇帝都没什么,文帝仁慈,一般的事不计较,但若是得罪了安王,轻则家中不宁,重则家破人亡!
这安王来使找到赵兴之后,先是嘘寒问暖,然后笑眯眯的许诺,只要赵家好好配合安王殿下做事,将来他们家的生意,在常安就由安王殿下罩着了。
赵兴自然假装欣喜若狂,并连连表示愿为殿下效死,询问需要做些什么。
可接下来一个多月,这个人什么要求都没提,每日就在晋州城四处转悠,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来游山玩水的。
直到一个月后,晋王大军远征云州,在大军出发三日之后,这个使者忽然找上门来。
使者没有寒暄,直接就提出要求,要求他不管是派人也好,找人也罢,必须在一旬之内,在晋州城搞出点乱子来,越乱越好。
这就有点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赵兴问使者是什么目的,可使者这次却变了脸,不耐烦的让他不要多问,只需要照做就好。
赵兴不敢得罪他背后的安王,只好让弟弟赵高出面负责此事。
赵高无奈,为防引火烧身,只好纠集了晋州城的一些闲汉,每日去街上耍混,索要保护费,乱倒是乱了,可是远远没有达到使者想要的效果。
于是使者再度上门,被连连催促之下,赵兴只好命府上的家丁,换上和这些闲汉一样的衣服,频频去市集捣乱,打、砸、抢。
这些人又弄起风雨,可除了市面上巡逻的捕快多了一点,晋州军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迟迟没有动手。
那使者也有些泄气,又来找赵兴,想让他集结府上所有家丁,在晋州大闹一场。
可这赵兴哪里肯干!
虽然不知道使者到底是什么目的,但是他也清楚,一旦自己举族作乱,把晋州军招惹出来,到时候自己就是又一个王家!
王家的周年还没到呢,赵兴可不想带着全族去陪他们!
可是安王他也惹不起,赵兴只好又开始装病拖延,后来干脆直接躲去了城外赵家庄子,将府里的大小事情暂时托给了赵高。
赵高也不傻,他清楚如果同意了使者的要求,会给家里带来灭族之祸。
于是一边敷衍着使者的要求,继续派人在城里捣乱,一边去找到王越,花钱平事,请他在齐县面前多说好话,万万不可惊动晋州军。
他也动过给齐民送礼的心思,只可惜这齐民自打跟了晋王之后,一心只想仕途,奔个伟大前程,压根不愿收他的礼,
至于那个刘留,更是和粪坑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无从下口。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拖着,使者最后也非常恼火,直接找到赵高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七天之内如果不把事情搞大,你们就等着安王的怒火吧。
可就在赵高心烦意乱,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却传来一个不知算不算是好消息的消息——晋州军凯旋了。
那个使者在知道晋州军凯旋之后,就好像消失在了晋州城一般,再也没来过赵家。
赵高忧心忡忡的来到城外,回到赵家庄子之后,就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赵兴说了一遍,同时唉声叹气道:
“我早劝你别做这墙头草,晋王岂是好相与的?
咱们在常安的产业没了就没了,无非就是这点钱咱们不赚了,可要是惹了晋王,咱们的家业能不能保得住还得另说!”
赵兴躺在床上默不作声,抬着头怔怔的看着赵高,良久才叹了口气:“唉~老二你也体谅体谅为兄,这一家之主不好当啊,父亲如今就躲在宅中不肯露面,可咱赵家诺大个基业,不能荒废在为兄手里啊!”
“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赵高愤愤的说道:“如今晋王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组建了巡捕营,将咱家的派出去人,抓了个七七八八,连县丞大人都不能避免,可见王爷的决心!
王越可不是什么硬骨头,此时估计已将兄弟我供了出来,抓我的人恐怕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赵兴忽然一把抓住了赵高的手:“为今之计,只有去自首,去找晋王殿下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是让我把罪扛下来?”赵高又是惊愕,又是失望的看着他。
谁知赵兴却苦笑一声:“抗?你一个人可抗不下来”,然后它一把甩开身上的被子,趿拉这鞋就站起了身:
“老二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咱们赵家可不能再做墙头草了,我和你一起去自首,只希望晋王殿下仁慈,能放咱们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