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夏耀没有加入战团,他的职责不在那里。
他站在远处的房顶上,苏康的亲卫小武在一旁焦急的催促着他:“殿下,苏大帅说了,您必须跟我走,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不急,再等等!”夏耀也知道此时情势已经非常危急,但他也知道,现在还远远没到最后一刻。
今天这一仗,其实本在他和苏康的计划之中,毕竟一万对十万,就算有了城墙的掩护和精良的装备,但是怎么可能一点亏都不吃?
能打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只可惜唯一不在计划之内的,就是对方的投石机阵地布置的实在太鸡贼了,当投弹营的投石机被砸中,一颗轰天雷爆炸以后,战场陡然间进入了劣势,也就是这一段时间让联军攻上了城头。
夏耀不再盯着战场,而是死死盯着东面的天空,心里默念着:“丁豹你最好赶得及,否则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等等!
夏耀的瞳孔骤然放大,嘴角也开始微微上扬...
正面战场上,方中挥刀狠狠劈翻了一个匈奴人,背靠着王成喘着粗气:“呼~呼~,这帮狗鞑子他娘的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真他娘的带劲!”
王成哈哈一笑,也将手中战斧戳在地上拄着:“彼其娘之,老子不会就这么死在这吧?不过今天又砍了三个,老子赚了,你呢老方?”
“嘿嘿,老子砍了四个,你个玩弓箭的就别跟咱们玩刀的比了,不是我瞧不起你,你不行!”
“放你娘的屁,谁敢说我不行?”王成大怒,“咱们哥俩继续,看看是谁不行!”
“好,来就来,我怕你不成!”方中也乐了,正准备起身继续战斗,忽然怔怔看着天上:“老王,我看咱俩也甭比了,歇歇吧...”
王成还没反应过来:“咋了,你怕了?”
“不是,你看天上。”
“卧槽!”
王成抬头一看,此时的大庄科城墙之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热气球的影子,那不是丁豹又是谁?
“是他娘的不用比了,这狗日的一炸一大片,咱俩还比啥?”虽然不能继续和方中比赛,但是热气球部队的到来,倒是让他松了口气——这场仗,稳了!
不同于晋州军,多多木看着眼前的一幕傻眼了,从未见过如此‘神迹’的他只觉得两腿发软,而其他族人更是直接失去了勇气,真的以为是天神降临,以为触怒了神灵,见此神迹直接就跪了下去,瑟瑟发抖。
苏康一直在逡巡着战场,他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好久了,此时怎么可能放过:“全体都有,重甲步兵起盾!”
神枪营的重甲兵已经累得快要散架,但是此刻却也知道,在头顶上的必是援军来了。
虽然他们大部分人并不知道热气球是怎么回事,但是此刻的士气也在一瞬间达到了顶点。
“盾——起——!”
随着口号声声响起,一排排的巨盾再次从地面‘唰’的一声拔地而起,横亘在敌军面前,仿佛他从始至终都在那里,不曾移动过一样。
“震天雷准备!”苏康的口令再一次清楚的传入每个士兵的耳朵里。
这次出征,可不光是投弹营,所有士兵随身都配备了少量震天雷,只不过多少的区别而已,只有重甲兵没有,因为苏康和便宜考虑他们的负重已经足够重了,不需要再增添没必要的重量,这些扔雷的‘粗活’,就交给其他人吧。
除了重甲兵以外,神枪营也好,神机营也罢,每人都携带了两颗震天雷,作为不时之需,此刻随着苏康一声令下,所有人掏出震天雷,默默的站在重甲兵提供的护盾之后,等待下一道命令。
“把这些狗日的炸下去!点火——放!”
所有人拿起火折子就将震天雷点燃,二话不说就朝着敌人扔了过去,然后赶紧趴下,双手捂紧了耳朵。
而重甲兵死死的挡在他们身前。
轰隆隆...轰隆隆...
震天雷划出一道道唯美的弧线,落在了匈奴人的人群之中,随着爆炸声响起,一蓬蓬血雾弥漫在城墙之上,而这血雾又与爆炸产生的烟雾弥漫在了一起,蔚为壮观。
伴随着爆炸声而出的,是那四散的铁钉和铁屑。
火药厂老孟比较缺德,夏耀偶尔有一次提到过,带有铁屑的铁钉不止在爆炸后能对敌人产生杀伤,而且铁屑还会引起炎症,就算当时没被炸死,事后八成也得伤口发炎。
老孟就留了个心眼子,在新一批填装的震天雷中,就掺入了大量的铁屑,而这些铁屑,在爆炸的时候,也对匈奴人的身体产生大量的杀伤。
“第二轮准备,点火——放!”
苏康可没给敌人喘息的时间,准备让所有人将自己身上的震天雷直接扔干净——这也是他之前为什么一直没有使用震天雷的原因,这玩意儿虽然好用,但是毕竟太大了,士兵没办法大量携带,也就投弹营能多带点。
轰隆隆...轰隆隆...
前一波的烟雾还没有散干净,下一波的烟雾又将新的血雾炸起,在第一轮爆炸中侥幸未死,仅仅受伤的匈奴人,却没逃过这一波的冲击,被震天雷送回了老家。
“长枪起——!”
‘唰!唰唰!’
投掷完震天雷以后,长枪兵拿起了自己的武器,在苏康的一声令下,重甲兵的盾牌间隙之间,那一条条的长枪,如龙一般斜斜的举起,随时准备吞吐它的龙息。
钱十二是长枪营中的一员,他是随着第一批流民,从常安来的晋州城,而在这之前,他只是豫州钱家村的一个普通农户小子。
钱十二高举着长枪,双手犹在微微发着抖。
他倒不是害怕,能打到现在还能站着的人,哪一个不是汉子?
他的手,是因为激动而颤抖,在举起长枪的这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的曾经,也想起了家中的亲人。
他出生在豫州一个小小的村落,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大姐后来嫁到了隔壁村,可惜因为他家没什么钱,大姐嫁过去之后,一直不受待见。
婆家人害怕他大姐偷偷藏粮食贴补娘家,更是不让她回家探亲,仿佛断了联系一般。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去,谁知道黄河发了大水,一家人的苦难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