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吹着冬日的枯草一片肃杀之气,蔓延而出。
呼守单于虽然信心满满,但是他也并不敢小瞧夏耀这区区一万多步兵,更何况晋州军还有一支骑兵,目前还不在藏在哪里伺机而动。
遥望着晋州军列好的大阵,呼守单于决定先行试探一下,随着他一声令下,一万多骑兵呼啸而出,向晋州军侧翼滚滚而去,只待寻得机会就冲入阵中厮杀。
与此同时,呼揭在选出来的两万多奴从军身后一声呐喊:“奴从军听令,得入敌军阵中者,解除奴仆身份!杀敌一人者,赏奴一人!胆敢后退者,杀无赦!冲呀!”
虽然阵中不少奴从军也是汉人,但是此刻在匈奴人的淫威之下又能如何?更何况呼揭小王子还许下了可脱奴籍的赏赐?
这两万多奴从军拿着简陋的武器,穿着衣不附体的破衣,嘶吼着向晋州军本阵冲去。
苏康举着望远镜遥望着敌人的动向,双目一凛——果然!
这帮子匈奴人来来回回就是这几招,奴从军冲,骑兵冲,奴从军冲完骑兵冲,来来回回没点新意。
不过一般的大夏军队遇到这阵势,可能真的就慌了,甚至可能出现不忍心对着自己的族类下手的情况,以至于被奴从军冲乱了阵型,导致匈奴骑兵冲破阵营,继而大溃的情况。
但是苏康不会有这样的担心,自己手下的晋州军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令行禁止的基本要求是刻在每一个士兵骨髓里的,绝不会出现下不去手的情况,即使再同情那些奴从军,那也得等到打完仗再说!
此时奴从军已经冲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内,苏康二话不说直接下令:“放箭!”
身后王成的弓箭手部队,二话不说拉弓上弦。
“预备,放!”
王成一声令下,三千多弓箭手同时放箭,一时间黑压压的箭雨落下之后,奴从军冲击的阵型中瞬间空出了一块。
可慑于呼揭的残忍,剩下的奴从军不止没有溃散,反而加快了脚步,嘶喊着继续向晋州军阵中冲去。
“预备,放!”
第二轮箭雨再次放出,可这一次的打击效果却明显没有第一次好了——奴从军开始有意识的散开了阵型,看样子里面居然还有懂得打仗的老兵在临阵指挥。
三轮箭雨过后,奴从军的先头部队就冲到了阵前,像一波汹涌的海浪撞向了漆黑的岩石,狠狠的与晋州军神枪营撞在了一起,
一时间奴从军挥舞着砍刀、长矛、柴刀,甚至还有木棍,各式各样驳杂的武器,毫不留情的砍在了神枪营士兵的身上。
可惜在重甲步兵面前,他们的武器实在是不够看,击打在钢甲上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倒是好听,像是有人在战场上奏上了一首乐曲。
神枪营重甲兵一边冷眼看着眼前向自己厮杀的这些人,一边毫不留情的挥舞着斩马刀回击,他们中有和自己同根同源的汉人,也有回纥人、西域人,但是此刻他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敌人!
对于敌人,那就要像冬天一般寒冷!这是在自己参军第一天苏大帅就讲过的,所以这些士兵动起手来没有丝毫的犹豫。
海浪撞上了礁石,击出了惊天的浪潮,而在海浪后面露出血腥牙齿的鲨鱼们,此刻已经跃跃欲试。
“就是现在,儿郎们冲锋!撕开敌营,拿下夏耀小儿,赏万户!”呼揭一声令下,早已虎视眈眈的一万多骑兵趁乱向晋州军阵中杀去。
苏康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冷笑:“终于忍不住了吗?”
等匈奴骑兵离开他们的本阵,距离自己阵地还有两箭之地的时候,苏康怒吼一声:“神臂弩准备!”
‘哗’!神箭营弓箭手将弓箭收回背后,从一边拿过神臂弩,坐在地上将特制的箭装好,再踩着弩臂使劲将弦拉紧!
前边神枪营的重甲步兵,早在苏康下令之时就让到一边,将阵前的奴从军和正在冲来的匈奴骑兵,通通暴露在神臂弩的射程之下!
“第一组,放!”
‘唰’——‘咻’——!
神臂弩士兵狠狠的扣下发射钮,几倍粗于普通弓箭,犹如儿臂般的弩箭疾行而出,带着特有的,仿佛能够撕裂一切的怒吼声向敌人飞去。
首先是挡在阵前射程上的的那些奴从军倒了霉,被神臂弩射中的人直接就被巨大的惯性射穿,一时间断手断腿的残肢飞了满天,侥幸拿兵器挡住的也会直接被神臂弩箭巨大的动能带飞了出去,不死也是重伤。
而正在向晋州军冲锋的匈奴骑兵则是傻了眼,明明还没有冲到对方射程之内,为什么会被弓箭射到?
第一波神笔弩箭的攻势,就令匈奴人损失惨重,几百骑兵就这么被射于马下,非死即伤。
按理说骑兵冲箭阵还是有优势的,一般冲的时候都会举盾挡在身前,护住自己和马头,即使不小心中箭,只要不是要害一般也不会死,只要不是落在马下就不怕。
可这么厉害的箭阵这些匈奴人发誓这辈子也没见过啊!
随便一支箭射来,碰者非死即残,哪怕举着盾也没用!
因为这箭会直接将匈奴人的皮盾射穿,然后要么将其射死,要么至少也会撕下来他的 一条臂膀!
带队的小头人惊恐的看见前面的骑手,甚至被连人带马一起射穿了!
“第一组下,第二组上!”
“预备,放!”
连绵无绝的箭雨无穷无尽的倾泻而下,仿似有着倾盆的怒火想要发泄,匈奴骑兵在第二轮箭雨之下就已失去了勇气。
接下来怎么办?还要继续冲吗?能冲的过去吗?
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眼前仿似地狱一般的场景告诉他们,继续下去唯有死亡一途。
死亡对勇敢的草原勇士来说并不可怕,可无谓的死亡又有什么意义呢?
“呜~呜呜——”
此时身后传来退军的号角声,匈奴骑兵们松了一口气,这是单于在保护他们,让他们免于无谓的死亡。
骑兵们纷纷调转马头向本阵逃去,至于还在敌人阵前的那些奴从军,又关自己什么事呢?他们在自己眼里,和牲口又有什么区别?
“预备——放!”
哪怕他们已经掉头,晋州军,或者说苏康也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追着他们的尾巴神臂弩还在继续发射,很多躲闪不及的匈奴骑兵就这么死在了逃向生的路上。
他们睁大双眼,不甘的向着前方伸长了手臂,猩红的眼帘却只能看着族人的背影渐渐远去,而他的世界只能渐渐变黑,再无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