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璋的回信倒是很简单,言简意赅的言语充斥着一个武人的风格,倒是字里行间透露着对夏耀的感激。
首先是诚挚的感谢了一番夏耀送去的粮食物资,这大大的缓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至少他手下的将士们不用挨着冻,饿着肚子过冬了。
而且夏耀不止送去了粮食和冬衣,还有一批武器盔甲,让夏璋更是对他感激涕零。
要知道他手下的很多士兵的武器早已破旧不堪,可是每次向朝廷申请更换、添置都会被搁置,久久没有回音,而这次夏耀的武器真可谓是雪中送炭,让他的士兵不至于拿着烧火棍子和敌人交战。
夏耀看着回信不由得好笑又好气。
虽然这个二哥言语中处处透露着自嘲,但也能遥想到他这些年的不容易,没有朝廷的支持,他是怎么在那里艰难生存的。
最后对于夏耀想要和他购买马匹的请求,更是毫不犹豫的一口应下——你说你要多少,只管张嘴就是,哥哥我这别的没有,就是马多!要多少就有多少!
可能有人就奇怪了,马匹那么值钱,尤其是战马,为啥夏璋还能混的那么惨呢,连饭都快吃不起?
首先是他的地域决定了,他想要向北出售马匹就不太现实。
先不说他和匈奴、回纥的关系可谓是死敌,关键是人家那边也不缺马啊,甚至比他的质量还要好很多!
往草原卖马就相当于从山西大同拉煤,跑到河南平顶山去卖。。。
匈奴人天然的草场那可是最好的牧场,夏璋的那点马人家还真的不看在眼里。
那我不往北面卖,往南方呢?
也不可行。
首先是包括常安在内的中原地区,那边的那些守军早就无心备战,再好的马匹他们也没兴趣购买,如果夏璋非要卖也不是不行——对不起,朝廷没钱,只能暂时赊着了,而且价钱也得我们说了算。
这夏璋肯定不干啊,让他们赊账那指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可当夏璋的眼光继续往南方走呢?
也没戏。
江南就不说了,那边久无战事,对战马的需求也就是聊胜于无,楚州以南又多水,在那里战船的作用要比马大多了。
可是如果再继续往南的话,先不说能不能做这个生意,就算能做,北方的战马到了南方也八成会水土不服,到时候大批大批的病死了算谁的?
于是夏璋就成了空守宝山而要饭的可怜皇子了。
至于这其中有没有涉及被打压的阴谋与目的,夏耀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夏耀这一次的交易对夏璋来说,是真正的雪中送炭,不止解决了自己的温饱问题,还开拓了甘州的商路,要是夏耀此刻站在夏璋面前,恐怕他会抱起这个亲弟弟狠狠亲上一口!
随着书信回来的还有两千多批战马,因为夏耀的第一批物资主要用来试探,也不算特别多,所以换回的马匹并不算多,但是就这两千多批战马也让夏耀激动不已——这意味着骑兵营至少也能扩充一千多人了,这对即将出征大同府的晋州军来说可是有着积极的意义。
出了大同府以后基本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地形,在那里步兵能起到的作用可就不高了,打起来还是要以骑兵为主,这对夏耀来说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上次送到甘州的物资只能算是解了夏璋的燃眉之急,后续所需要的物资也是一个很大的数字,想要继续增添战马的夏耀,赶紧继续组织商队带好物资,争分夺秒的前往甘州,争取能在战争打响之前,再多弄回点战马来,让骑兵部队能再扩充一轮。
。。。
草原的天气,像孩子的脸,一直在变。
呼守部所在的牧场,如今的早晚温差已经非常大,白天还是烈日炎炎,秋高气爽,到了夜间就跌到了零下,让人遍体生寒。
呼守单于的帐篷被厚厚的毡布围了一层又一层,帐篷里面也是温暖如春,可是此刻本应该躺在舒适的帐篷里,喝着马奶酒的他,却站在帐篷外,皱着眉头凝视着他的族人的帐篷。
此时的不过九月底,晚上的气温却已经在零度左右,而因为物资的匮乏,他的好多族人到现在为止只能睡在薄薄的帐篷里勉强取暖。
“父亲,您怎么在这里?”背后传来呼揭关心的声音,呼守没有回头去看他,而是忧虑的说道:“孩子,今年的天气格外的冷,那该死的白毛风恐怕也会提前到来,我们可能要早做准备了。”
“是”,呼揭应下,接着恨恨的说:“要不是那该死的夏耀小儿,我们去年没有弄到足够的粮食和物资,今年怎么会这样!”
“过去的事情不必提了”,呼守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阿兰部那边通知到了吗?”
“通知到了”,呼揭重重的哼出声:“他已经丢弃了我们草原人的荣光,倒向了敌人,若不是父亲发现及时,恐怕咱们都要被他卖了!”
“哼”,呼守单于提起阿兰也是一肚子火气:“阿兰部今年莫名其妙的多了那么许多物资,还以为我不知道哪里来的?是真把我当做傻子了?”
“父亲,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让我动手直接宰了他?”呼揭奇怪的问道。
“不急”,呼守说着回头向自己的大帐走去,等呼揭跟着他回到大帐,站在舆图前面的时候,呼守才慢慢说道:“今年,咱们有大动作,所以需要阿兰部替咱们做一次‘报讯的’。”
呼揭默默看着舆图上凌乱的标记,默不作声观察了许久才惊喜的问道:“父亲,您是说——”
“嗯”,呼守点点头:“前几日,北夏和鞑靼巴土虎的回信已经到了,他们对咱们这次的计划很有兴趣。”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所以阿兰那边。。。”
“对,阿兰部并不知道我的计划,所以他给夏耀送去的只能是假消息,如果夏耀到时候敢带兵出关,那我们就正好将他聚而歼之!”说完,呼守狠狠的一拍桌子,“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出一口去年的恶气!”
“那可真是太好了,父亲”,可旋即呼揭又有些疑虑:“如果夏耀不出来怎么办?”
呼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出来不是正好吗?那大同、集宁、丰镇,甚至朔州一带都是咱们的‘粮仓’,有什么不好的?
北夏和鞑靼人要的是大同府,可咱们不需要城池,到时候他们打不下来,也不能怪咱们!
不过夏耀这个人狂得很,再加上去年、今年和咱们交手的时候都占了不少便宜,所以为父判定,他一定会出来!”
“好,那我就去阿兰部一趟,继续催他出兵,告诉他咱们出兵日子,到时候...嘿嘿嘿...”
“去吧,不过一定要小心行事,尤其是北夏和鞑靼的事情,千万不能漏了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