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夏耀的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可文帝却有些头痛了。
垂拱殿内,天还未亮,他的龙案之上已经堆满了御史们弹劾夏耀的奏折,文帝虽然全部选择留中不发,但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
“哼,内斗内行,外斗外行,耀儿说的真是一点错都没有!”文帝将傅渝的奏折扔到一边,痛苦的揉着眉头。
“陛下,殿下这次确实有些莽撞了,那王家毕竟在朝有些跟脚,您说他悄悄处理了王家那些人也就罢了,还搞什么“公审大会”,这不是狠狠打这些人的脸面吗?
现在居然还派人跑到京城来下文书,要抓户部的王侍郎,这也太...”李庸哭笑不得的捡起扔到地上的奏折继续说着:
“这王文毕竟是户部侍郎,是傅大人一系的人,殿下这一下子可不就捅了马蜂窝了嘛?”
文帝冷哼一声:“所以这傅渝就参耀儿‘滥用私刑’的罪名?”说着又拿出另外几本奏折:“还有这些罪名,未经朝廷允许私自出兵河东道、以及煽动流民迁徙意图不轨?呵呵,定的些好罪名啊!
可知当初若不是有这“意图不轨”的晋王,这些流民在京城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若不是有这私自出兵的晋王,流民们才能吃的上饭!
若是等到这些人饿急了,又出现人相食的惨剧的时候,这些文物们又能做什么?!”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李庸低头轻声说到:“如今满朝文武都要殿下给一个说法,陛下您这一直留中不发也不是个办法啊,一会就要上朝...这...”
文帝站起身,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踱步:“我现在知道耀儿当初为什么死活不愿意继承...唉!”
说完怔怔看着远方的天空,“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怎么就看的这么透彻?朕当年可是不如他啊...”
这时,有侍卫举着一封信在殿外说道:“陛下,晋州来信!”
“速速取来!”
李庸急急走出殿外将信取回,仔细的检查一遍之后,确认是夏耀亲笔信才将其交给文帝。
文帝打开信匆匆一览,匆匆将信读过一遍,微微一怔,细细思索之后才笑道:“朕明白了,李庸,上朝吧!”
...
朝堂之上,文帝冷眼看着王文跪在大殿上以头抢地:“老臣冤枉啊!老臣家中都是世代老实本分的种地之人,晋王他怎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族叔一家冤枉致死?请陛下做主啊!”
“哦,如此说来,晋王说的那些罪名都是莫须有了?”文帝笑眯眯的问道。
“老臣家叔一直是本分的种地人,怎么会与匈奴勾结?”
“哦?这就有意思了,朕这里有些账册,倒是写有不少有趣的东西,李庸,念念”,说完将账册递给李庸,后者打开就开始念起来:
“文启二年十月,与呼守部族交易牛马两千匹,出粮...”
“文启三年四月,与鞑靼虎突部交易野山参千斤,出银...”
一条条的念下去,几乎年年都有与匈奴、鞑靼的交易,甚至最近几年出现了燕王的交易记录。
王文越听着越是心惊胆颤,心下直呼王贲他们是怎么做事的?如此重要的账册怎会被搜了出来?不是早叫他对账之后就赶紧销毁了吗?
“啪!”
文帝种种一拍龙案,“你们王家做的真是好生意啊!匈奴、鞑靼,甚至连叛国的燕王都有!好啊,好啊!
朕就奇怪,怎么这些个敌人怎么一直打而不绝,原来就是有了你们王家这些里通外国、卖国求荣之人的资助!
果然是豪商无国啊!”
“陛下!”王文脸色瞬间苍白,汗水涔涔而下:“臣不知,臣不知啊!”
“哼,刚才你不还信誓旦旦的在为王家叫屈?现在又不知了?
来人,剥去他的官服,交由三法司定罪!李庸,你派人亲自给朕盯着!”
“老奴遵命!”李庸轻轻一摆手,就有侯着的侍卫上前,将王文拖了下去。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老臣真的不知啊...”
文帝等人被拖走,才继续把玩着账册缓缓开口:“诸位爱卿还有何事要奏?”
台下诸臣面面相觑,心中只怪王文大意,如此重要的证据怎么会被陛下拿到?之前没看出端倪啊!
而这时傅渝却排众而出:“启禀陛下,即使如此,晋王殿下未禀明朝廷而滥用私刑也是事实,还请陛下定夺!”
说完,两眼炯炯的盯着文帝。
文帝心下恼怒,虽然君权与相权自古以来都为相互制约,而大夏虽然从来没有丞相这个职位,六部尚书就类似于丞相的职能,但是以傅渝为首的皇后一党现在也着实太嚣张了些!
按压下心中的不快,文帝淡淡说道:“依你之见呢?”
傅渝心中咯噔一声,陛下连一声爱卿都不叫了,可见是动了真火,但想起后面那位大人的嘱托,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还请陛下削晋王的藩,命其回京听审!”
“哼!”文帝冷眼盯着傅渝,直到后者心虚的低下头去。
“你们也是这个意思吗?”文帝冷冷问着群臣。
“禀陛下,晋王除了私自动刑将王家灭门之外,亦有煽动流民迁徙晋州的不轨之举,还请陛下削藩定罪!”霍从易这时也站了出来,朗声说道。
其余后党官员见主心骨都站出来了,急忙迎合:“臣等附议!”
文帝大怒,这些心里想着什么自己太清楚了,耀儿如今在晋州掌权之后,恐怕已经成了这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再加上王家一事的刺激,更让他们感觉到了夏耀的不可控,这是要借机集中打压了。
只恨自己前几天还得意解决了苏文定平反一事,没想到这些人的目的却在这,等着给夏耀致命一击!
“我不同意霍大人的说法”,这时一人慢慢开口,却是兵部尚书宁国卫:
“要知道晋王殿下除了是藩王之外,他同样可也是晋州军统帅。”
霍从易眼睛一眯,射出毒舌般的光芒:“宁大人此言何意?”
“呵呵,霍大人不是兵部的人,可能不知”,宁国卫笑眯眯的说着,同时还暗讽了一句霍从易不知兵:
“军中若发现通敌之细作,当有先斩后奏之权!
王家可不是一般细作,乃是举兵谋逆!敢问霍大人,若是您遇上了,难不成还得先上奏朝廷再行反抗?”
“这不一样!”霍从易怒道:“他已然平定谋反,那就应该上奏朝廷,等朝廷定夺!”
“说你不知兵,你还真的是”,宁国卫冷笑一声:“军中但出现通敌、哗变、谋逆之事,当立斩以定军心!若有拖延,恐会造成军心大乱,致酿无可挽回之灾!
晋王这一次,臣还觉得他动手有些太慢了,一点都不爽利,若是老臣恐怕早就砍了这些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