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为什么,朕就问你愿不愿意!”文帝没有回答,反而眼中射出精光,死死地盯着夏耀。
“那我的回答是,不——愿——意”,夏耀淡淡的说道:“不管您是真心也好,试探也罢,我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愿意!打死也不干,打不死更不干!”
文帝能想到夏耀的回答是什么,没有人敢当着一个皇帝的面说自己也想当皇帝的,但是他自信可以从对方的言谈神情中看出一二来,真有这个心思的话,是瞒不过自己的眼睛的。
可是当他看到夏耀的表情是那么坚决时,却反而愣住了。
帝王啊,一国之君啊,对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的诱惑?
“。。。为什么?”文帝不由得问出这句话。
“噗嗤”,夏耀却乐了:“父皇,您就别逗我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不想就是不想啊,您要是实在觉得夏康不合适,那就换个人当太子呗,我看老七就不错。”
“胡说八道!国本之争岂是能胡乱玩笑的!”文帝龙目一瞪,怒斥道:“再说,仑儿还未成年呢。”
七皇子夏仑自幼聪颖,也一直备受文帝喜爱,但毕竟年岁太小,夏耀明显就是拿他当挡箭牌:“朕知道你和仑儿自幼交好,他也是你在宫中唯一能聊得来的皇子,但是此言休要再提,否则就是害了他!”
夏耀拱拱手:“儿臣说错话了,儿臣知错,自罚一杯”,说完将杯中酒饮尽,接着说道:“我没记错的话老七今年也十五了吧,明年就十六了,也成年喽,该开府建衙啦!”
“此时不急,明年再说”,文帝摆摆手:“不过你有什么建议?你觉得仑儿去哪里比较好?虢州怎么样?”
夏耀嗤笑一声:“虢州?父皇你还是真喜欢这小子呢,儿臣都有些嫉妒了呢。”
虢州离常安很近,有什么事情快马一日之间就能打个来回,而且开国功臣虢国公家就在那里,有什么事也方便照应。
“父皇呀,去了虢州确实有人照顾,但是他也没什么权利,和被关起来有什么区别?与其这样你还不如就让他待在常安呢,老五不就一直在常安没有就藩吗?”
“这...”说道这里,文帝对夏耀也有些亏欠,除了夏耀,现在也就二皇子夏璋去了甘州就藩。
夏璋自小习武,武艺惊人,七个皇子中也就同样是武痴的老三夏成,与他能打几个来回,但是不得不说天分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无论夏成怎么努力,也从没有赢过这个哥哥一次。
只是可惜夏璋是隋妃所出,比不得夏成是皇后嫡子,早早的就被排挤走了,去了甘州就藩,封为定王。
如今甘州那里不止要面对匈奴人,还有回纥等西域少数民族的侵袭,日子比夏耀过的好不到哪去,只不过夏璋的母妃隋妃家中还算有势力,去的时候是悄悄领了一万亲军去就藩的,起点不知比夏耀高了多少。
定了定神,文帝决定不能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眼前这小子太聪明,又太惫懒了,要是让他看出自己对他的愧疚之心,保不齐打蛇随棍上又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既然夏耀谈起夏仑就藩之事,索性接着前面的话题缓缓开口:“那以你所见,仑儿去哪里合适?”
“要我说呀,青州、齐州、鲁州哪里都好,要不是燕王叛乱,我都建议他去燕州那边了”,夏耀伸个懒腰,无所谓的说道。
“那么远!”文帝吓了一跳,想想又有些舍不得:“不行,太远了,万一有个什么事,鞭长莫及的朕都顾不过来。”
夏耀冷眼看了文帝一眼,马上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儿臣也就是随便说说,您也别当真,这种事可没有儿臣说话的份儿,与其问儿臣您还不如直接问问老七自己想去哪呢?万一他也舍不得父皇,只想呆在常安呢?”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文帝沉吟着,忽然想到什么:“不对,你还未回答朕的问题,你说说看你为什么不愿意继承朕的大位!”
夏耀彻底无语:“您还没忘呢?这有什么好说的,咱们聊点其他的不好吗,实在不行聊聊诗词歌赋也行啊?”
“你不是说你不会写诗吗?那你给朕现在作...不对,你赶紧回答朕的问题,差点又让你躲过去!”文帝摇摇头,今晚这酒的劲是有点大,自己可得少喝点了。
“唉!行吧”,夏耀也跟着摇摇头,慢慢开口道:“其实没您想的那么复杂,就是两个字——不想!”
“不想?为什么?要知道——”
文帝不满的想要说什么,却被夏耀打断:“您听我说,儿臣是个懒散之人,没什么大的志向,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过完这一辈子就算了,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帝王嘛,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可是您问问自己,您真的有那么快乐吗?”
听完夏耀的话,文帝愣住了,喃喃自语:“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这时夏耀又接着说道:“您再看看我,只要让我这晋州城几十万百姓吃饱喝足,有学上,有活干就行了,每天醒来唱唱歌跳跳舞,吃个烧烤郊个游,这小日子多美?何必争权斗利、挤破脑袋的与那帮子吊...吊炸天的官员勾心斗角怄气去?
是烤串不香了,还是美人不漂亮了,我傻不傻啊,要去当什么皇帝?这份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伟大事业,您爱让谁干谁干去吧,反正我不干!”
夏耀喝的也有点多,唠唠叨叨的就表达了一个中心思想——我懒,我散,我不干,您找别人干去吧!
文帝却慢慢的陷入了沉思,想起当年自己还不是皇帝,甚至都不是太子的时光,想起了那个立志走遍天下的三王爷,如今却也活成了当年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你当真就这么无所求?”文帝不信,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当然——不是,嘿嘿”,夏耀笑道:“有一件事还真得您才能办成。”
“什么事”,文帝忽然有些紧张,这小子提出的要求,恐怕不是那么好办。
“苏先生正名之事!”夏耀不再嬉皮笑脸:“别说他一日不能正名,离儿一日不会嫁我,就说苏先生为国捐躯、死战沙场的壮举,我也不能看着他死后冤屈的灵魂不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