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顺从晋王府出来之后,感觉自己寸步难行。
先是被王府外的百姓围着指指点点,想要离开却没有人肯让路,只能顶着漫天听不懂的方言辱骂声勉强前行,
好不容易终于走了出来,却看见前面又有一波妇女、老人挡在路上...
王顺发誓,不把武卫军营查个底掉,他的姓就倒过来写!
可等他赶到武卫军营的时候,发现这里早已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早在他赶到的半个时辰之前,陈耿就已下令让所有人带好武器装备,分批前往晋州城南的榆次县集结了。
而早有准备的夏耀,前几天就已令人将粮草物资运送到此保存,只等陈耿率大军出发。
这次出征,不止陈耿。
徐成带着两千长枪营,王成带着两千弓箭营,方中带着两千多新军,以及苏康也派出一千骑兵以作策应,
再加上陈耿扩军至的两千的陷阵营,统共近一万人的大军,由陈耿作为总指挥,先剿灭周边匪患,
然后就要浩浩荡荡的向河东、平阳二郡的土匪山贼杀去。
所谓大炮打蚊子也不过如此了。
不知两郡的土匪知道自己受到这样的待遇,是该哭该笑?
说回王顺,不信邪的他这几日不仅转遍了西山,就是晋州城也找了好几圈,王琦陪着他把腿都快遛细了。
可是除了值守的一千多骑兵,其余武卫军的毛都没找到一根!
王顺不信夏耀真的将武卫军解散,可实在是找不到啊!
眼瞅着回京的时日越来越近,王琦也毫无办法,无奈之下,只好委托王琦继续帮忙盯着,一有异状就赶紧给他写信,才匆匆踏上了回京的道路。
王琦唯唯诺诺的应下,再塞了不少珠宝黄金给王顺,才把他送走。
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听下人传话:“李靓坤公子回来了,刚刚让人下帖,在春水楼设宴,请您赴宴。”
...
王琦早早的来到了春水楼,找到‘李公子’提前定下的雅间,谢绝了老鸨子让姑娘来伺候的好意,只要了一壶茶,就静静的坐下等候。
这个‘李公子’当真是蜀州李氏的人?为什么从蜀州传回来的消息,都没有李靓坤其人?
这次晋王督军雁门,李靓坤也同时不见踪影,如今晋王刚刚回城,这个李公子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他到底是谁?他想做什么?
王琦小朋友的脑袋里有许多的问号。
等了没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接着走进来一人,面戴蓝色口罩,可王琦从对方的眼神中,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自己打过好多次交道的人——
李公子。
只见李公子歉意的抱抱拳,声音略带沙哑的说道:“抱歉抱歉,让王兄久等了。”
王琦站起身还礼,微笑道:“哪里,为兄也是刚到不久,贤弟这打扮是...”
“不好意思,在下刚刚从家中赶回来,路上又受了些风寒,唯恐将病过给王兄,不得已才做此打扮,失礼失礼,阿嚏!”
王琦脸色微微一僵,心说老子信你个邪,怎么一见我就感染风寒?
可嘴上还是假假的笑道:“哪里,贤弟也是为愚兄着想,何谈失礼?快快请坐!”
来人正是夏曜。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如今不戴着口罩见王琦,都感觉缺点什么。
两人互相谦让着落座,依旧隔着好几米远,王琦心知对方有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坐的离自己这么远,可还是没有点破,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叙着闲话。
王琦叫来老鸨,命其整顿一桌好酒好菜招待‘李公子’,等菜上齐之后,赶忙举起酒杯:“贤弟,请!”
心下想着,你要喝酒必然会揭下口罩,到时候我还看不到你的样子?
心下想着,把那高度近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夏曜的脸。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睁大了眼睛,无话可说——
只见夏曜戴着口罩喝酒的时候,口罩嘴巴的位置,却从中间裂开一个大口子,然后夏曜慢悠悠的将酒喝下,还亮了亮杯底:“王兄,请——”
王琦无语的将酒喝下,汾州杏花村十年的陈酿,此刻喝在嘴里也没什么味道,无语道:“李...李公子还真有办法...”
夏曜隔着口罩嘿嘿一乐,继续与他聊着闲话,一点也没谈事情的意思。
王琦却有些沉不住气了,只好先开口问道:“贤弟此次叫愚兄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帮忙?”
夏曜不乐意的说道:“王兄这是什么话?我也是许久不见王兄想念的紧,这不刚回来就请王兄吃饭,
怎么,难道没事在下还不能请自己的好大哥吃顿饭?”
王琦慌忙道歉:“是愚兄说错话了,自罚一杯!”说完,赶紧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痛快!我陪王兄一杯!”说着也举起酒杯将酒喝下,
殊不知夏曜在口罩后边还弄了一个小装置,酒没喝进嘴里,而是顺着装置下的管子,从衣领后流到怀里揣着的小袋子里。
两人就这么各怀心思的攀谈着,渐渐王琦感觉自己有些酒力不支了,心知再喝下去今日非得醉倒在这里不可,忙说道:
“贤弟,愚兄酒量不济,不能再喝了,再喝愚兄非得醉倒在此,丢个大人不可,若是没什么事,愚兄就先回了,明日再设宴给闲弟接风。”
夏曜却幽幽叹了口气,说道:“不瞒王兄,今日确实有事要找王兄帮忙。”
王琦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了不少,心道戏骨终于来了,忙说道:“不知贤弟有何事需要帮忙,尽管言说便是,愚兄一定尽力帮忙。”
夏曜又叹了口气,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慢慢开口说道:
“唉,此事说来话长...
去岁,家父让在下来晋州开拓商路,和王兄也做了不少生意,这事你还记得吧?”
王琦点了点头。
“说来也是在下打了眼,后来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晋王殿下,本想着晋王怎么也是贵为一方诸侯,遂与他合伙做起了煤炭生意。”
王琦插嘴道:“这无烟煤的生意确是不错,想来这制炼之法也是闲弟所出?”
夏曜点点头,说道:“不错,这无烟煤的制作之法,其实是我家有个老炭工无意间所得,后来就被我父亲收了回来,
到了晋州之后,得知西山产煤量很大,于是就献上这制煤之方,与晋王合作,也赚了不少...”
王琦看着夏曜已经有些醉眼迷离的样子,眼睛一转,试探的问道:“都说煤炭赚钱,可愚兄觉得不过是些廉价之物,又能赚的了多少?”
夏曜一抬眼,装作不胜酒力,舌头都有些大的样子,“哈!王兄可别小看这小小煤块,仅仅去年至今,我就赚到了这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