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曜微微皱眉,心说难道是手下有什么扰民之举?
应该不会,但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带着丁豹等亲卫,匆匆赶去村里。
到了祠堂附近,看见不少崔由旗下的士兵一脸不忿,远远的站在外面看着什么。
见到殿下来了,士兵正准备下拜行礼,被夏曜挥手阻止,拉过一个小兵,悄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兵一脸不忿:“这村里这老头简直不是东西,这匈奴才刚剿灭,不想着安抚村民,反而要打杀刚刚被匈奴侮辱过的婆姨。”
夏曜细细询问,才知道匈奴被武卫军全歼之后,进村安抚时却找不到人,
武卫军还以为全村已尽数遭难,可搜寻之后却发现村里幸存之人几乎都聚在祠堂,族老认为被匈奴侮辱过的女人已玷污了祖宗,要将她们尽数沉塘。
此时求饶的、叫好的、看热闹的糟乱声不绝于耳,乱成一片。
夏曜算是长了见识了,居然会有这么奇葩的族老和村民?
闻言不知是该笑其愚昧,还是该怒其无知!正想迈步进去喝止,崔由却拦住了他。
“殿下,咱们最好不要露了你的痕迹,此处离匈奴太近了,如果让他们知晓你已经出关,必会举大军来寻你!
眼下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吧”,说完,带着几个士兵就走了进去。
“住手!”
崔由一声大喝,村民看到居然是刚刚的天兵来了,吓得不敢再吭声。
知道这些村中老人狡黠,崔由故意杀气外露,斜睨着族老说:“你是村正?”
别看着老头在村人面前说一不二,可看到这能把匈奴打跑的军队,也很是害怕。
“小老儿正是胡家堡村正,胡岩”,村正谄笑着说,
“感谢天兵将匈奴赶跑,小老儿感激不尽,敢问将军是哪一处天兵?”
“哼,我乃雁门守军徐少将军麾下,刚刚是怎么回事?”崔由详做不知。
胡岩叹了口气:“回将军,这些贱妇已被鞑子侮辱,不再是贞洁之人,小老儿为防列祖列宗怪罪,只好处死她们...”
“胡说八道!”崔由冷冷的说道:
“你这胡岩的名字还真没取错,我看你只会胡言乱语!
匈奴来袭,你无力组织村里青壮拿起武器抵抗,保护身后的亲眷也就罢了,事后居然还能将一切罪责归于无辜妇人?
我看你这村正当的如此糊涂,也不必当了,”说着指了指刚刚在求情的汉子:
“就你吧,我看你还算明辨是非,知道羞耻,今日起,这个村正就由你来当!”
“将军,不可呀,自古这村正是由村人选举,再由州县任命,岂可随意更改?”胡岩哀嚎道。
“我说行就行!”
说着崔由‘唰’的一声抽出腰间横刀,撇了撇嘴,继续吓唬他:
“你要是不服,就找我们徐少将军说去,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做甘霖良!再敢阻拦,小心老子的刀不认得你!”
胡岩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再吭声,崔由也不再理会他,指着自己任命的新村正说道:
“你!现在组织全村的人收拾好细软,赶紧进山躲避,匈奴这队骑兵今日被我歼灭,明日必会再来。”
那汉子唯唯诺诺的应下,正准备扶起自家婆姨走,崔由心知自己走后这个胡岩必会捣蛋,眼睛盯着他又说到:
“还有,过段时间我还会回来,要是我看不见这几个女人,小心老子把你一刀砍了!”
胡岩大惊,连忙说道:“小老儿不敢!”
“那就最好”,说完收刀入鞘,“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滚!”
等到胡岩连滚带爬的走远,崔由哈哈大笑走回夏曜身边。
夏曜伸出大拇指:“三哥好样的,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哈哈!
就是不知道三哥为什么说咱们是徐成手下?”
崔由说道:“殿下你帮了他们父子这么大一个忙,让他背个锅也是应该的。”
“哈哈,说的是,走吧,赶紧回营吃口饭,咱们还得赶路呢。”
回营简单吃了饭,再盯着胡家堡人进山躲避以后,武卫军又匆匆踏上了北上的路。
三日后,终于到了岱岳镇附近。
夏曜决定在这驻扎,并把夜不收全部撒了出去,向西寻找难民踪迹。
夜里坐在帐篷里,夏曜挑着脚底的水泡,感叹这路真不好走。
雁门到这里也不过一百多里路,在前世也不过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可现在这交通真是受罪,尤其是最后一截路,只能穿山而过,足足走了将近三天。
这一路上又遇到了两伙匈奴,不过都不足一百人,轻松被武卫军歼灭。
不过眼下的位置要特别小心了,向西一百多里就是平鲁,那里现在已是蒲奴部大军的驻扎之地。
希望那些难民现在已经逃进山里了吧,不然在平原上,可是十死无生之地,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救的下来。
现在自己能做的已经不多,除了通知山阴县做好准备接收难民,就是和苏康、崔由商议好撤退路线,以及备好粮食了。
剩下的就是默默的等待,等夜不收把前方消息打探回来,再做下一步决定。
...
代县,吉祥客栈。
苏离在大口吃着面,即使从小习武,可连日来的赶路也让她疲惫不已。
掌柜的和小二在一旁紧张的看着这个横刀立马,身挎奇怪武器的漂亮女子,在一旁窃窃私语。
“掌柜的,这不会又是山贼吧?”
“嘘—噤声,哪有这么漂亮的山贼?”
“那她是干啥的?还带着兵器?”
“关咱们什么事?做好你自己的事就是了,一会盯着点,饭钱还没收呢。”
“掌柜的,我不敢...”
“瞅你那点出息,胆小如鼠。”
“那你咋不去呢?”
“废话,说的好像我敢似的。”
小二:。。。
正说着,店外走进来一个容颜憔悴的妇人,手捧着一个包袱,走过来对着掌柜的低声说道:
“掌柜的,店里客人的衣服洗好了,您看一下。”
“哦哦,放那吧,李家娘子,这是这次浣洗的工钱”,说着递过去三文钱。
李家娘子默默收下,“多谢掌柜的,不知道今日还有没有需要浣洗的客人?”
“今日没有了,如果有客人要洗衣裳,我让小二去找你。”
“多谢掌柜,如此,那奴告辞了”,微微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看着李家娘子离开的背影,掌柜的叹道:“也是个可怜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