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朱气的想揍人,豆大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好似在说‘你再欺负我一下我就揍死你’!
江妄和她对视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想法,越发确定这不是只普通的乌龟,她不仅能听懂他说的话,甚至还能在这个基础上用眼神来回应他,这本身就是个奇迹。
虽然建国后不许成精,但她一定是最特别那个。
江妄摸了摸她的背壳,在她发疯咬自己前把她重新放回了木盆里,“别生气,我不欺负你了。”
如果乌龟能翻白眼,江朱一定会给他个白眼,然后朝他吐口水。
“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受冻挨饿,你答应吗?”
江朱:“……”这不是应该的吗?
江妄:“……”
或许是因为小乌龟的缘故,江妄的心情一直很好,不是坐在炉子边跟江朱聊天,就是炒上几个菜,坐在桌子边喝小酒。
江朱羡慕嫉妒的看着桌上的饭菜,很想化为人形蹭一顿,想了想,还是不要吓坏老实人了。
江·老实人·妄:“……”
“这株花还没谢,”吃过晚饭后,江妄把一盆红彤彤的花搬到江朱面前,“你看看,是不是很好看?”
江朱懒洋洋扫了一眼,竟是那盆剪秋萝,红红火火的一团,热烈而恣意,冰天雪地的时令,嚣张的要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盆剪秋萝是秋天开的,没想到竟足足开了两月还没谢,这究竟是什么品种啊。
“这是她来那天开的。”江妄忽然说,“这花的花期是七月,早就谢了,可现在都腊月了,还盛开的这么好看,你说是不是因为她?”
江朱被他说的云里雾里,纳闷他嘴里的那个“她”具体是谁?
有点怀疑那人是自己,剪秋萝就是因为她作死才反季节开花的,天知道她只是用了一点灵力,这花竟然过分的开了两个月。
江朱静静地凝视着他,想知道他究竟在感叹什么,谁知下一秒江妄就开始抱怨。
“可惜自那天以后,就很少见她了,”他用手轻轻拨弄着剪秋萝,心不在焉道,“就算每回给她送东西过去,她也不怎么和我说话。”
江朱:“……”这人好像给自己送过糖和干果还有各式各样的糕点……
“想来她也是看不上我,”江妄声音低下去,“今天去院子里,也没看到她人。”
江朱:“……”她不是在这儿吗?
“听说她要回沪市,”江妄放开剪秋萝,低头看向江朱,“你说她回去以后,会想起我吗?”
江朱:“……”这让她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是错呀,谁让她搅乱了一池春水呢,想想也是得意。
江妄也没指望一只小乌龟能跟自己谈心,很快就从方才那种入魔般的异常里恢复正常。
“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又说不成话。”他把剪秋萝抱回原位,脑海里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竟然带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纯情的很。
江朱一个激灵,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江同志真是入戏太深。
过了好一会儿,江妄才转过身来,坐在炉子前沉思。
江朱留给他一个背影,趴在盆子里开始睡觉。
温暖的木屋,温暖的炉火,让江朱彻底放下戒心,沉沉睡了过去。
江妄忽然垂下眼眸,脑海里蓦然想起碰到小乌龟的场景,雪地里明明有脚印,却是有来无回的脚步,这本身就让人费解。
更让他感到古怪的是,这小笨龟就藏在脚印尽头的位置,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脚印和小乌龟有关。
是她吗?
江妄没有立刻下定论,他抬手拂过江朱的背壳,眼底多了些探寻。
翌日,江朱黄昏时才醒来。
彼时,江妄已经得知江朱回沪市的消息,是从男知青那儿听到的,“昨儿下午,南珠提了个小包就走了,现在怕是快到地方了。”
江妄闻言眼神闪了闪,“昨天具体什么钟头?”
“四点一刻左右,”男知青记得很清楚,这个点,他们在屋里聊天,江朱说的话大伙都听见了。
江妄得了消息,心中却并不平静,这个时间同自己遇到小乌龟的时间只差了几分钟,而且雪路难走,江朱要回家,也应该是早上走,怎么会下午走?
他隐去心里的疑惑,朝男知青道了谢便往村头走去,想问大队长江朱有没有来开出村子的证明。
“自然是有的,”大队长很确定的说,“南珠知青半个月前就来开证明了。”
江妄闻言更加担心,怕江朱走雪路会出事,“有人送她去车站?”
大队长摇头,“本来想派个拖拉机送送的,不过南珠知青走的很快,没一会儿就找不到人影了。”
江妄闻言立时沿着出村的路走了一遍,心头极为担忧,雪路难走,她傻乎乎的,路上要是出个差迟该怎么办?到时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只怕是——
光这样想,江妄心里就难受至极。
昨天他应当再等等的,等江朱出来,他正好送她到县里。
来来回回找了一转,没有发现江朱的踪影后,江妄只好寄希望她已经平安到家。
临近天黑,他失魂落魄回到屋里,正要去看看炉子边的小乌龟,才发现炉火熄了,屋里有些冷,小乌龟也从木盆里爬出来,不知跑到了哪里。
江妄瞬时想到承诺不会让她受冻挨饿的事,心头一阵自责。
趴在地上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后,江妄忍不住叫了她两声,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外面是冰天雪地,小乌龟不可能离开屋子,想来应该是躲到哪里睡觉去了。
江妄先把炉子烧起来,等屋子暖和了,才继续找江朱,经过桌子时,他惊异的发现桌子上的剩菜竟少了三分之一。
尤其是他中午做的红烧肉和蒸腊肠。
江妄脸色变了变,检查了一遍屋子,发现没有少其他东西后,神色越发奇异,他的屋子一向锁很严实,这么大雪也没人敢上山?谁会偷吃他的剩菜?
江妄脑海里浮现出小乌龟的身影,眸子一转,竟发现放在窗前的两盆山茶打了花骨朵,颜色鲜丽,含苞待放。
现在是隆冬,茶花明明是春天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