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花捞了半碗油渣，洒上稍许细盐。
先往小苗苗嘴里塞了一块，又自己吃了一块，连连点头。
“嗯！好吃好吃，你们几个拿过去吃吧。”
姜小花把碗塞给李元之，让他跟孩子们分着吃。
刚出锅的油渣金黄酥脆，就这么用手捏着吃，香香脆脆的，完全就是种可口的小零食。
一大四小五个人，围着一只小碗，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刘光在美食的冲击下，忘了方才还说过别人被姜小花收买，激动道，“这啥啊，也太好吃了，又香又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姜小花边把剩下的油渣捞出来，说，“猪油渣虽然好吃，但不能多吃。”
刘光困惑地问，“为何？这么好吃的东西，剩下了多可惜啊。”
姜小花好笑地瞥着他，说，“油大，吃多了头晕恶心。剩下的油渣你也不用操心，这东西一时半会坏不了，留着自有别的用处。”
刘光尽管十分遗憾，却还是听话地点点头，“嗯，好吧，那我就少吃点儿。”
话虽这么说，他嘴巴却吃的根本停不下来。
刘明看见这一幕，暗自撇嘴，二哥还好意思说别人呢，这种时候他不是也不由自主听后娘的话么！
月亮逐渐升起，姜小花认真地翻转烤鸡，再最后刷上一次糖浆。
她已经想好了分配方案，蜜汁烤鸡、叫花鸡各挑一只最大的，由乌龙独享。
剩下三只也足够两个大人，四个小孩吃到撑了。
四小只蹲在地上围成一圈，瞅着中间那俩巨大的泥巴团子发呆。
小苗苗托腮，“这要怎么吃啊？”
刘光：“总不能就这么带泥巴咬着吃吧。”
刘勇：“老三，你读书最多，你知道这玩意能吃吗？”
刘明困惑，“嗯……”
李元之不知从哪搬了一块大石头回来，“小子们，都让一让！”
四小只抬头看向李元之。
“李先生，你弄个石头来做啥？”
“哼哼哼，”李元之笑的志得意满，“你们几个后退，看我的！”
四小只蹲着刷刷刷往后挪了几步远，满怀期待地看着李元之。
李元之双手高举起石头，重重砸在泥巴团子上。
一下！两下！
烤硬的泥土应声裂开，聚集在里面的热气迫不及待蒸腾而出，带着鸡肉的鲜香。
四个小豆丁都看直了眼，“哇！”
自从那个后娘跟许氏打过一架之后，他们好像每一天都会遇到这样的惊奇。
过去从没见过的，没吃过的，想都没想过的……
李元之骄傲地抬头环视一圈，仿佛这叫花鸡是他做的。
“看到了吗，这就是叫花鸡，不但做法有趣，口感更是没的说，那肉又滑又嫩，让你恨不得连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
他绘声绘色说着，身边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就连乌龙也趴在地上，伸长了舌头，哈喇子在地上流成了一滩小水洼。
姜小花听着这边的动静，笑道，“烤鸡也快好了，马上就吃饭。”
叫花鸡的热气散掉一些，就可以动手将包裹的叶子剥开。
姜小花挥舞菜刀，几下就把两只叫花鸡分割成大块。
她挑出较大的那只，鸡肉块和板栗仁堆在一起晾凉一会儿，才给了乌龙。
乌龙先是吃了一口，整个狼一愣。
然后它一头扎进肉堆里狂吃起来，除了鸡肉，连本来不在野狼食谱上的栗子，它都照单全收，毫不挑食。
吃完了叫花鸡，就轮到烤鸡了。
整只鸡被烤的通体金黄，鸡皮焦香酥脆，带着焦糖丰富的甜味。
内里的鸡肉却保持着鲜嫩多汁，充斥着香料调和过的完美咸香。
李元之一边啃着鸡骨头，眼睛不住往姜小花那边瞟，透着几分思量。
姜小花像是头顶长了眼睛，“看我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
李元之被拆穿心思，只得一笑，说，“我就是在想，你究竟什么来头，叫花鸡，我吃过江南最有名的那家酒楼，远不如你做的好。”
“还有这烤鸡，以往我吃的，都是又干又柴，原是上不得宴席的食物，可经你之手，绝对称得上化腐朽为神奇。”
姜小花淡淡道，“我什么来头，你不是很清楚么，村里出来的带娃寡妇一个。”
李元之深深看一眼姜小花，识趣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睡前洗漱时，起风了。
姜小花知道今晚要降温，安排全家都挤在火堆旁边睡觉。
到了半夜时，果然听见西北方向的风声一阵紧过一阵。
姜小花翻过身，尽量将身体蜷缩起来。
借着火光，她看见四小只不知什么时候都挤成了一团。
可能是睡梦中感觉到寒冷，自然而言就往温暖的地方挪。
姜小花望着孩子们的睡脸，心里有些难受，顿时没了困意。
没地方住，没东西御寒，这种日子她倒是撑得住。
这四个小孩子又怎么办？
正在惆怅间，趴在远处的乌龙慢慢走过来。
它绕着四个小豆丁走了两圈，眼神温柔。
然后它竟然选了个合适的位置，紧挨着四小只趴下了。
毛茸茸的狼尾巴抬起，又落下，正好搭在四小只肚子上。
姜小花目睹了这温馨的一幕，不由笑了。
她小小声说“谢谢你，乌龙”，而后闭上了眼睛。
养足精神，明早还有大事要做呢。
这一觉睡的深沉，以至于听见身边有脚步声走近，姜小花才猛然睁开眼睛。
天光已经明亮，姜小花蓦地坐起来，就往旁边看去。
还好，乌龙已经不在这儿了。
李元之和四小只也不知道去哪了。
姜小花才松了口气，就听见许氏阴阳怪气的声音，“哟，一惊一乍坐起来想吓唬谁呢？难不成怕我们偷你的东西？”
姜小花扭头看去，见许氏、张大嫂还有两个妇人结伴经过。
许氏边走，还在系裤腰带。
应该是早起结伴去那边如厕了。
姜小花站起来拍拍衣裳，冷笑道，“我可没这么说过，别人也都没这么想。唯独你先拿自己当贼看了，莫不是存了贼心，所以做贼心虚？”
许氏还没得意够，就被反将一军，登时气的面容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