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还没起床？”
黎黎是在室外打来的视频通话。
从黎黎走后，两人几乎保持一周两次通话。
“江橙，你看我堆的雪人，大不大？”
黎黎在视频里捂得严严实实，带着黄色毛线绒帽，粉色棉布卡通兔兔口罩，只露出两只大眼睛，处处透着一股灵动可爱。
“你那边也下这么大雪吗？”
江橙看到黎黎身后的松树上压着厚厚的积雪，很是好奇，坐起身来。
身体的酸痛让她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磕着了？”
对面的黎黎听见声音，看到江橙微皱的眉头，关心问道。
江橙脸色不自然红了，好在室内不太亮，视频里看不出来。
“昨晚我也在外面玩雪，不过没你厉害，能堆这么大的雪人。”
江橙回着话，走到窗前将米黄印花棉麻窗帘拉开，外面白茫茫一片如日光一般照进来。
江橙下意识地用手背遮挡视线，等慢慢适用。
室外的空地上，绿植处白压压的全是厚厚的积雪，远处马路上的扫雪机来回行驶着，穿黄色马甲的环卫工人到处都是，在新年第一天，自成一道靓丽的风景。
“妞妞呢？”江橙问道。
以前每次她跟黎黎通话，妞妞毛茸茸的小脑袋都会钻出来，加入他们的聊天阵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跟她爸爸去拜年了，今年首长去中局过年了，明一代表明家要去给长辈拜年。”
黎黎眼里瞬间暗淡下来。
江橙一时不知怎样开口。
对于明家来说，黎黎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视频另一边又传来黎黎清脆的声音。
“江橙，我想出去走走，不能总是被拴在这边。妞妞现在也不再时刻需要我了，我从小就有梦想，想要环游世界，可惜……有了妞妞，什么也做不了了，现在好不容易腾出时间，我每天都想着去转转。”
“那你打算去哪？”江橙问道，声音透着担忧。
“嗯……去南极吧，看看企鹅！”黎黎想了一下，说道。
江橙一直站在窗前，右手在玻璃升成雾气上画着圈圈。
“如果想出去，一定要跟妞妞说好，别瞒着她。……也许孩子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坚强。”
结束了通话，江橙查看了一下信息和朋友圈。
昨晚校友群里和朋友圈里全是拜年的信息。
江橙一向性子冷淡，在学校几乎没有朋友。
她的微信好友除了家人，也就是李菲、王珊珊发了拜年信息。
江橙一一回复了。
刚要放下手机，便进来一通电话。
江橙看了一眼号码，心里没来由的狂跳起来。
“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
对方电话里有嘈杂的声音传来，傅郁时应该是在参加宴会。
“嗯。”
在傅郁时面前，江橙一向话少。
“有没有不舒服？”
问话的人云淡风轻，听话的人却瞬间面红耳赤。
“没有！”江橙声如蚊翼。
对面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声，如低音琴弦被波动。
傅郁时的心情似乎很好。
“今天来了几家远房堂亲，人比较多，晚上还要参加家宴，就不过去了，你起床做点吃的。……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说。”
傅郁时很少需要跟人交代自己的行程，第一次倒有些不自然。
“没有。”
“嗯？”傅郁时语音上挑。
“没有……没有不舒服，不用管我。”
如果有第二个人在现场，一定会看到江橙少有的窘迫。
挂掉电话，江橙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等待心跳稍微平复一些才去浴室洗漱。
镜子前的人面若桃花，眼神不再清冷，而是夹杂了一丝妩媚。
一夜之间，江橙感觉自己像变了一个人。
莫名不受控制的除了身体还有真心。
简单热了热昨晚的剩菜，江橙难得闲下来，整个下午都窝在沙发上看着春晚重播。
身上搭着的毛毯除了玫瑰洗衣液的香味，仿佛又夹杂了其他的味道，淡淡的却让人着迷。
一下午，江橙眼睛在看着电视，心却在四处游荡。
她有些后悔刚刚在电话里，忘记跟傅郁时说声新年好。仔细揣摩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自己就像一个丑小鸭，被牵动着不知道该做什么。
晚上，江橙给自己煮了一碗水饺。
水饺是三鲜馅的，是年前自己包好冻在冰箱冷冻槽里的。
以前，江松最喜欢的便是三鲜馅的水饺。每到年初一，天不亮便早早起床包好再将被窝里睡觉的江橙“掏”出来，煮给她吃。
离开妈妈的每一年，江橙都保留着这个习惯，江家人几乎都知道，只是没有说破罢了。
没想到，到了第十个年头，却被她打破了。
江橙心里酸涩，感觉心里某个角落一直珍藏的东西正在悄悄离她远去。
这种情绪，一直到江橙睡觉前，拉开衣柜的那一刻。
纯白色的衣柜里，右侧本应该空着的位置整整齐齐挂着几件男士套装。
一水的深色系外套里面搭配着配套的衬衣和领带，还有几件休闲家居服和一身中长款大衣。
衣服的面料极好，做工精致，一看便是高级定制版。
江橙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傅郁时走时穿的衬衣不是昨晚那件。
她清楚的记得，昨晚的那件衬衣因为用力撕扯，已经面目全非了。
那么这些衣服就极有可能是傅郁时在她睡着的时候拿进来放进衣柜的。
江橙试着打开右侧抽屉，当看到里面码的整齐的内衣裤时，白嫩的脸上瞬间如火烧云般变了颜色。
秀拳轻轻捶打几下短路的脑门，一点点回忆昨晚傅郁时说过的话。
除了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江橙突然想起，傅郁时好像要让韩放联系房主把这套房子买下来。
当时江橙太累了，并没有回应便睡着了。
相处一段时间，江橙知道傅郁时是个有些洁癖的人，很少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所以他才会想着把这套房子买下来吧。
江橙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翻出韩放的电话拨过去。
电话响了许久没有接通，正当江橙因为自己的莽撞行为准备挂断时，对方的电话接通了。
“喂！江橙？”
对方接到电话，显然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