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梅园里正热闹着。
苏莞听着他们念那些公子作的诗词,觉得很有意思,虽然也并没有多惊艳的样子,但确实是热闹好玩。
夫妻二人还小声地点评了一下,觉得是哪一个好一些,周边围着看热闹的人也议论点评。
不过相比先前人挤人的境况,围观的人数确实是少了不少,原因无它,就是那疏影楼和清客楼那边也有人组织了比试。
苏莞和李临都觉得其中一首《疏影》最好。
其诗曰:
疏影徐徐向黄昏,淡妆浓色映雪白。
且将清酒炉上温,共赏山河一树春。
诗中的疏影便是指梅树,又说黄昏之时,梅花不管是淡色还是浓色,都映着白雪,我与友人一同再次赏梅,让人将酒温上,一起共赏这梅花盛开。
“我觉得这个不错。”
“相较其它的,确实好一些,尤其是后面这句,倒是显得有几分潇洒拓落。”
“可不是。”
“作诗的是何人?”
“是秦公子!”
“是梅城的秦公子,这可是咱们梅城有名的公子,其学识渊博,才华无双,只是可惜了,多年来一直不得志,若是能让九公子看上了,也算是平步青云了。”
苏莞有些好奇,便问随川:“秦公子是何人?”
随川道:“回夫人的话,这位秦公子名叫秦梦君,梅城本地人士,父亲是一位教书先生,据说生来明慧,才华极好,在这梅城之中名声甚广,只是他为人清傲,多年来并不得志。”
随川指了指人群边上一位穿着蓝衣长袍的公子,他大约是二十三四左右的年岁,生得容貌还算不错,目光清冷得如同那雪地里的皑皑白雪。
“说起来,他的才华确实不错,只是他性子清傲,不肯向氏族低头。”
“可惜了。”
若是这样的人生在别的国家,凭着他的本事参加科举,不说什么前三甲,进士定然是能得一个的,可是这西魏没有科举,只能靠举荐做官,官位都被氏族占了,普通人哪里有出头之日。
他有才华,又不肯向氏族低头,也只能这样不得志了。
苏莞微微皱眉,心觉得这位秦公子寄希望于王离之也未必能如愿的,王离之这样的人,但求今日活得逍遥自在,哪管明日洪水滔天。
李临道:“若是当真有本事,不若将他举荐给阿伏?”
随川在苏莞身边做事,走到哪儿都先去将事情了解一番,这位秦公子他倒是查过的,于是便道:“确实有些本事。”
苏莞觉得也不错,李伏那里确实是缺人,有些还是找离城借的人办事,若是这位秦公子真的有本事,招揽了也未必不可。
而且秦公子受过了氏族压迫的苦。
若是有人说,要推翻了这氏族,为西魏开辟一个康庄大道,日后的西魏可以像是东赵和南秦一样举办科举,普通人也有出人头地的一天,氏族不在权势滔天,不能随便欺负普通人。
想来,他应该也是愿意的。
“这主意不错啊。”
正在此时,对方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转头看了过来,然后微微颔首,以示礼节。
“且将清酒炉上温,共赏山河一树春,不错啊!”
有人从人群中发出感叹,众人齐齐往外看去,正好见一身白袍、身披白色狐毛斗篷的王离之站在人群之外,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位红衣姝色的女子,后面还跟着七八个护卫。
场面静了一会儿,便有人惊呼出声:“是九公子!”
“是九公子!”
“真的是九公子,九公子来了。”
在场的诸人纷纷上前去见礼,西魏第一氏族的继承人,在这西魏的地界上,如同皇太子一样的尊贵,就差参拜高呼千岁千岁千千岁了。
“诸位无需多礼。”王离之的脸色淡淡,他目光扫过,正好瞧见了在楼中的李临等人。
梅园的茶楼因为赏雪,四周的窗户都开得最大,站在外面,抬眼也能看到一楼里的人。
“九公子今日来了,这梅园定然蓬荜生辉。”
“正是。”
“九公子......”
王离之敲了敲手中的折扇,然后问:“你们这是在比诗词?”
先前组织比试的人忙是上前去:“正是比诗词,九公子可是要一同听一听。”
“九公子,这边的疏影楼也在比诗词,九公子可是要到这边来听听?”
“九公子,清客楼这边也在比。”
王离之轻笑了一声,心中也知道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也不在乎,“便在这里了,正好有位友人在此,我去与他喝两杯。”
寄春楼的人忙是请他过去:“九公子还有友人在此,也不知是何人?”
“巧了,正是屋里的几位。”
众人抬眼看去,却见屋里只有一处茶座里坐着人,余下的人见王离之来了,都跑出来迎接了,都想能与九公子说上几句话,也就是这几人仿佛无动于衷。
苏莞微微挑眉,转头小声对李临道:“他来了,你记得一会儿多与他瞎聊几句,最好是便是表示关怀,那咱们在梅城就稳了。”
李临道:“且放心吧,他要是再惹我,我姑且忍他几分就是了。”
夫妻俩打的如意算盘不错,可一旁的小桑已经一连扯了苏莞的袖子几次了,苏莞回过头来问她:“怎么了?”
“那是雁卿姑娘。”
“什么雁卿姑娘?”苏莞早就忘了这茬了,雁卿姑娘是谁她都不记得了。
小桑急了:“就是上回在王九公子庄子里回来,坐了咱们马车的那位。”
苏莞听小桑这么说,这倒是想起来了,她目光在那位红衣姑娘脸上落了一瞬,将两张脸对上号。
不过她很奇怪:“先前我见这位雁卿姑娘不大愿意跟着王九公子的,如今已经跟在他身边了吗?”
小桑眨眨眼,有些懵,她见到这位雁卿姑娘的一瞬间,总觉得她是冲着自家公子来的,倒是没想过还有这个可能。
正在这会儿,王离之已经带着人走了进来,他微微挑眉,开口道:
“景元兄,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