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礼俗,新人大婚的第三天为新娘的回门期。届时,新郎和新娘会携礼回拜女方亲人,让女方亲人看到新婚夫妇的幸福之貌,以安己心,又称“双回门。”
虽然芙晔顶着公孙毓雅的身体贵为公主之尊,夫君也是陛下御封的异性亲王,这回门之俗还是会去遵循的。
于是在七月初一的这天早上,在公主府仪仗队的拱卫之下,芙晔和怀楚便红光满面地朝镇国公府去了。
至于几个法师,毅淳和凡钧会在府内等待皇甫清明前来带他们入宫,另外七人怀楚让他们自由活动半日,做启程之前的最后准备。
碧华公主府和镇国公府相距并不远,一行人浩浩荡荡也不过两刻钟的时间便已到达。
如今整个碧华公主府都是全帝都的话题中心,所以芙晔的回门之路上自然受到了众多百姓的注目礼。
他们抵达之时,镇国公府的人都恭恭敬敬地候在府门口。
就连公孙秋彦都被陛下特意准许缺席今日的早朝,专门候在府中迎接这一盛事。
整个镇国公府的子弟,除了公孙彻其他人都在府中。
公孙齐有了缨颜之前的命令,今日自然是候在府中;公孙易现在在朝中官职并不大,只向刑部尚书陆翔林大人说明原委便轻易请到了假;只有公孙彻,麒麟军将士可没那么多自由,即便他身份特殊,放了他假看自家妹妹大婚已是恩典,如今自然没那个荣幸连回门都允许他离开军营了。
当然,其实看在碧华公主的面子上也不是不可以放他假。但他一向自律,更不愿走后门,自然不会让大将军为难了。如若不然,他当初也不会甘愿从一个底层将士做起。
之前芙晔和怀楚就已经赦免了镇国公府各位亲人的跪拜之礼,所以他们的仪仗队一停,除了一些管事以外,其余人都是微微俯身行礼:“恭迎碧华公主殿下!恭迎怀亲王殿下!”
自愿成为车夫的彭源和曹叡跳下马车,一个府兵上前恭敬地将脚凳放在了马车前。
接着,彭源和曹叡肃然地一左一右将双开马车的车帘掀开,怀楚和芙晔微笑着从里面相携而出。
见府门外又是如此大阵仗,两人只能无奈地相视一笑。
几步下马车,芙晔温和抬手道:“各位免礼!”
“谢公主殿下!谢王爷!”
芙晔又是朝后面一抬手,春夏秋冬四个丫头便抱着大盒小盒恭敬地走上前来。
她们自然是没法和怀楚他们同乘一辆马车了,所以她们四个刚才是坐着装着回门礼的马车上跟来的。
芙晔朝着公孙烈微微俯身行礼道:“祖父大人!小小之礼不成敬意,万望笑纳!”
公孙烈礼貌回应:“公主殿下客气!两位请!”
他抬手,自然有下人上前将礼物接过。
“谢祖父大人!”
和其他人简略寒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府内供奉的公孙氏宗祠行去。
府门寒暄那是礼节,是做给外人看的,回到府内众人就不那么紧绷着了,神情都放松开来。
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回门之期,新人得向新妇父母奉茶听训。
但公孙毓雅父母早亡,早已没有可奉茶听训的对象,所以他们只得直接去宗祠奉冥茶了。
自古以来宗祠都是庄严肃穆、闲人免进之地。
因而刚进府门之后,那些管事下人们都自动散去,自行做事去了。
宗祠所在院落有专门的奉祖侍从,所以他们去了也是白搭。
而彭源、曹叡,以及初夏秋冬四个丫环,也在进入院落之后被暂留到院中歇息了,最后进入宗祠的也只有镇国公府的主家人而已。
宗祠供奉着各位公孙氏先人的牌位的厅堂内,公孙皓明和其妻秦施雯的牌位已经被暂时挪到了供奉台正中的位置。而两个牌位的下端,还被分别系上了一条一寸宽的红色长绸以示喜庆。
而供奉台前,是一张铺了大红绸的供桌。供桌之上摆满了贡品、香烛和一个香鼎。
进门之后,府内众人肃然静立两旁。
在这一代家主公孙秋彦的带领之下,众人先是齐齐向供奉台上的牌位鞠了三次躬,然后
芙晔和怀楚才郑重地在蒲团上端正跪下。
这时候,公孙秋彦亲自点了六根香,一人三根分别递给他们。
接着,他们便就着香恭敬地拜了三拜,然后又由公孙秋彦将香代为插入香鼎之中。
在这之后,早已端着两盏香茗的奉祖侍从恭敬上前,公孙秋彦再次亲自分别将茶端给两人。
怀楚一脸恭肃地捧至额头高度,朗声道:“小婿怀楚在此给二老奉茶!小婿在此起誓:从今以后,小婿将视爱妻公孙毓雅为唯世至宝!出有礼,进为亲;不喝责,不纳妾!愿公孙氏上下监而督之,如若背誓,可群起而攻之;亦可上达天听,以降重惩,小婿绝不反抗!”
重誓之下,在场之人都惊讶地小声“嘶”了一声。
他们无一不知怀楚为奉天的法师,他的每一句话都自有天道监督,有绝对的可信度。
所以说,他此时发的誓不可谓不重。
再加上大婚之日的天道誓言,他们此时都是无比欣慰与感激,也足以相信雅儿的后半生将会过得幸福。
发完誓,怀楚这才将茶盏放下,揭开茶盖,然后将茶水洒在地上。
然后,芙晔与他相识一笑,随即也做着同样的动作,并微笑着开口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女儿给您二老奉茶了!女儿嫁了一个好的夫君,从此以后我们必定会琴瑟和鸣,相携一生的。所以还请二老的在天之灵尽管放心,女儿以后有空也会常回府来拜见二位的!”
回门之礼,看的自然是姑爷的态度,作为出嫁女儿的公孙毓雅自然只需表面自己的幸福就是了。
简单说完,芙晔也将茶水洒在了地上。
两人这才相携着站了起来将位置让开,接着公孙秋彦又跪了下去。
今日是怀楚和芙晔的主场,所以他作为家主所要做的反而没有那么繁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