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居然问了和她一样的问题呢，就是不知道清儿能不能够从中察觉一些什么了。
也许已经察觉到了吧，要不然为何会忍住不来追问她？
察觉了也好。
清儿心思单纯，即便是在这凡世待了快二十七年了也是如此。虽然那具凡身早已到了成熟的年纪，他也确实将誉王府运转得很好，可在情感方面，他却仍然几乎是一场白纸。
当初知道雪云对缨颜的心思之时，他都惊诧了好长一段时间。
若此事落在他的头上，他又会如何处理？
心思单纯之人，一定程度上比天生无心之人更加令人绝望啊！
想了想，芙晔若有所思地看向缨颜，问道：“那么颜哥哥，你希望御凌得偿所愿吗？”
缨颜一怔，随即轻轻摇头，坦然道：“缨颜——不知。”
“不知？”
芙晔挑眉。
这算什么答案？
若不是非常了解缨颜的为人，她一定会觉得对方是在敷衍她。
然而这是缨颜。
他既然说不知，那就一定有着特别的原因。
而下一刻，缨颜果然给出了答案：
“是。从知晓雪云心思，到属下选择尝试接受他，经历了一段长长的过程。直到现在，属下对他依然是感激多过情义。要真正走到应有的程度，还不知道会花多长时间。而二公子虽表面看起来气势威严俱佳，可终究只是一个仙界少年而已。对于他来说，那更是一种从无到有的经历，那只会更困难。而且，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去尝试了。所以——”
“所以你是想说，御凌得偿所愿的几率微乎及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是。”
“……”
芙晔难得地捏了捏鼻梁，无奈道：“这个道理，连你都知道，御凌更不会不知道。而且这，也是我让雪云去刺激他的原因。可是，只怕他的倔强，和雪云有得一拼啊！”
她原本的意思，除了试探那孩子以外，也有些让他知难而退的意思。
可照清儿气急败坏地去质问雪云的情况来看，恐怕她的想法要落空啊！
该怎么办？
成全吗？
强行掐断吗？
说起来也怪雅儿原来所处的那个大陆也太奇葩了些，居然对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
如若不然，当初雅儿发现那个孩子和雪云的心思相同之时，若及时处理，也不会闹到现在这般地步吧？
缨颜：“……”
什么叫连他都懂？
唉，看来自己在这方面令大小姐很是失望啊……
芙晔沉默了半天，却发现身边之人似乎无甚反应，侧首一看，顿时觉得有趣：“怎么，觉得我刚才的说法有些伤你颜面？”
眼神茫然，俊眉轻蹙。
过去的缨颜，可从来不会在她面前展现出这样的神情。乍然一看，颇感新奇。
看来这一阵子有了雪云的逆向“调教”，他终于有些接地气了。
然而下一刻，缨颜却是神情一变直接跪倒在地，些许惶恐道：“请大小姐恕罪，缨颜绝无此意！刚才只是走神了而已！擅自走神是缨颜定力不足，请大小姐责罚！”
芙晔：“……”
呃，是她想错了，果然缨颜还是缨颜。
再次扶额，她无奈地朝他摆了摆手，叹气道：“得了得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用当真！当我什么话都没说，起来吧！”
她真搞不懂，当初红樱神尊为什么会将自己塑造成这么一个受虐的性格啊？
“谢大小姐宽宥！”
缨颜缓缓起身，神情惴惴然。
好在，他现在还是有了些许进步，不会动不动就拿出摄灵棘来了。
这么一个让人心情不大顺畅的小插曲，让芙晔也没有了思考的心思。
她站了起来，吩咐道：“颜哥哥，还是劳烦你隐身吧！这几天殿下很忙，毅淳他们应该不会有太多的时间过来，所以我亲自去看看那些暗卫训练得如何了。”
“遵命！”
口诀一出，书房中再也没有缨颜的影子。
芙晔再次叹了一口气，随后向书房外走去。
……
话说皇甫清明从江雨楼出来过后，就直接回了誉王府。
然而回去之后，他却并没有去理会司徒浩的情况，而是径直去了书房。他也没有看书简情报之类的，只是单纯地仰躺在椅子上瞪着眼睛发呆。
此时的他，对于雪云的不配合，已经完全没有了怒意。
他只是心中疑惑更盛而已。
御凌对他的忠心，他从来不曾怀疑，自然也就不会认为他隐瞒的是什么不良的居心。
可是，那个孩子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坦诚相对的，那么究竟是什么时候会对自己也会有所隐瞒了呢？
而且，他所隐瞒的东西，姐姐睿智无双察觉也就罢了，雪云又是如何得知的？
他们问自己的那个如出一辙的问题，自己的回答似乎令他们不满意？
难道自己非得表现出抗拒才正确？
可是为何？
究竟是为何啊……
一向顺风顺水说一不二的他，此时也隐隐感觉有些无奈的头疼。
“御凌，给本王沏一壶茶来！”
一边揉着隐隐发胀的鬓角，一边习以为常地淡然出口。
然而，身边却久久没有回应。
这让他下意识地就蹙眉，然后有些不耐地转头：“御凌，你在想……”
身边空荡荡的，让他顿时住了嘴，这才反应过来当前的情况。
御凌不在呢。
皱着眉头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又缓缓转过头去，再次仰躺着继续发呆。
然而一向英明神武、沉着冷静的誉王殿下，不知为何今日却始终沉不下心来。左想右想，左思右虑，却依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许久，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沉声道：“来人！”
呼的一声轻响，门外便出现了一个单膝跪地的影子：“王爷请吩咐！”
皇甫清明神情有些烦躁地命令道：“传令魅夜统领和副统领，半个时辰之内过来一趟！”
“属下遵命！”
黑影消失，皇甫清明再次陷入沉思之中，胸口说不出的沉闷。
话说，御凌再怎么得力，也只是一个亲随护卫而已，自己为何会为了他坐立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