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知错！”
公孙齐此时也是一阵后怕，鼻子都发酸了。
他刚才并没有想那么多……
然而，缨颜的话并未说完：“你以为当初为什么本座明知你的家世背景，却依然将分堂交给你？实话告诉你，本座对你的生死无甚在意，但若是公主因你而有个三长两短，本座绝不会轻饶你！”
说实话，有镇国公府那样正气浩然的家世背景，公孙齐根本就不适合身处江湖，因为暴露的可能性实在太大。
事实证明，公孙齐也确实暴露得很快。要不是他一再保证自己不会干罪大恶极之事，公孙烈他们又如何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时，公孙齐眼睛骤然睁得大大的，一脸复杂地求证道：“属下是因为雅儿才？”
缨颜毫不避讳地应道：“是！”
“这……可是……为何？”
难道不是因为自己的能力足够？而且够努力？
缨颜根本不理会他的想法，直接道，“本座和誉王是一样的，从公主出生开始就已经护着她了。而镇国公府，也不过是不想让她伤心才顺便保护而已。包括你那个授业恩师，其实也是我们安排的。”
公孙齐愣了半晌，随即清浅的苦笑道：“是吗？其实属下早该猜到的……”
难怪，这么多年他都找不到自己恩师，原来原本的身份就是假的。
难怪，门主从来不会派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任务。
难怪……
“你现在知道也不迟。”缨颜看了他一眼，语气依然冷硬，“所以说，你最好时刻保护自己的命，如若再敢生出作死的想法让公主伤心，本座便让你付出比死更为惨重的代价！”
他本来不想坦诚这些的，但是这个人刚才那一番作死的打算实在让他怒不可遏。
公孙齐眼神一瑟缩，恭敬应道：“属下……遵命！”
他也没想到，刚才自己只不过是生出了一个想法而已，却引得门主大发雷霆，还告诉了他过去也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的答案。
原来，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托了雅儿的福……
这时，缨颜的怒气才终于稍微有些收敛，漠然道：“那么，现在说说情况吧？这次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
公孙齐也迅速整理了情绪，稳重地开始解说：“之前云大人清扫江湖奸恶之人之时，碰巧处决了一个猎婴毒妇‘阴娘子’，史七便是她的丈夫。史七的易容术近乎完美，不仅是皮相，就连气息也能用特殊药物进行模仿。这也是‘阴娘子’被朝野上下通缉多年也未能被抓住的原因。”
“也就是说，这个史七一向都活在‘阴娘子’背后，此次是给她报仇？”
“是的。史七很爱他的妻子，所以在‘阴娘子’被杀之后他便决心找云大人报仇。但是他虽易容之术运用高超，武功修为却算不上一流，所以单凭他也没法报仇。而正好那时候狂邪为了向玄烟门报仇也在召集人手，所以二人便一拍即合。”
“……”
缨颜眉头微蹙，沉默地在椅子扶手上敲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那么，你们又是如何中伏的？”
公孙齐顿时又紧张了起来，缓缓叙述道：“我们之前顺着情报查到云儿姑娘的娘家人，其实是从葛逻禄整体搬过去的，所以属下便带人来到了这边。之后接到不用继续探查的指令之后刚要返回，便接到消息称阎罗殿伏击逮捕了一个疑似云大人的少年。”
“所以你们便带人去了？”
“不！得到消息之后，属下派人前去探查。看到被绑在树上折磨的人正是云大人之后有些疑惑，也并没有贸然出手。然而阎罗殿的人却是一边折磨他一边向他询问门主的下落，而且整整折磨了两天。”
“然后？”
“两天之后，那个少年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我们才有些急了。然后我们派了几个兄弟尝试近距离探查，阎罗殿的人没有注意到，可那少年却注意到了。但是他并未出声示警，只是有些焦急地不断发出口型，让兄弟们快走——”
“行了，下面的不用说了。”
这下缨颜都不需要他叙述都猜得到之后的情节了。
少年即便被折磨得半死也要让他们离开，显然触动了那些人的心思，心中大概已经确信了七八分。之后再由公孙齐他们亲自确认，然后便向分堂求助，接着便被一网打尽。
这苦肉计实施得很有效。
“……是！”
想着那些为他们而死去的兄弟们，公孙齐心中一片悲恸。
他再次拜了一拜，沉声道：“属下身为堂主决策错误，害得这么多兄弟受难本是万死难辞其咎。然而属下如今已然没有求死的权利，愿受重惩以赎罪，请门主成全！”
雅儿的情面相护他并不矫情觉得难堪，但好歹他也是镇国公府的男儿，是非道义他还是懂得的。镇国公府的男儿，从来没有刻意畏缩逃避责任的！
玄三也跟着拜道：“属下愿与堂主同领罪责，请门主成全！”
“都闭嘴！”缨颜不耐烦地怒吼一声，重喝道，“又着急作死？”
然而这次，公孙齐的态度却十分坚决：“回禀门主，属下不敢！虽然很感激雅儿的相护，但无论如何属下玄烟门堂主的身份不假，既然如此自当遵循玄烟门之制。雅儿是明事理之人，相信她也懂这个道理。几十条人命的罪孽，若是属下不予赎罪将终身寝食难安，从此再无颜面对玄烟门兄弟！”
他再次一头磕下去，朗声道，“请门主成全！”
“你！”
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除了雪云以外公孙齐还是第一个。气得缨颜当场冷气四射，衣袂飞舞。
连庆熙和乾灵此时都不得不佩服公孙齐的胆量。
还第一次见人以威胁的方式请罚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缨颜释放出的内力威压也越来越强烈。当然，普通内力是压制不了庆熙的，他红衣一扬顺便也帮乾灵挡住了威压，乾灵默然感激。
但是公孙齐和玄三就没那么幸运了。本来之前就被内力扫得伤口崩裂，此刻再次被震慑得纱布浸血，浑身冒汗。
然而即便这样，他们依然态度坚决，不肯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