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晔更好衣裙后盈盈而出,对着已经站在门口的怀楚笑道:“这才半天不到,殿下就去而复返,莫不是担心我不想进宫而逃跑?”
不管如何,怀楚如今封王是真的,所以她此时唤“殿下”也就不用担心遭人疑心了。
怀楚尚未被她一身的精致打扮惊艳完毕,就冷不丁听到她这么一调侃,顿时满脸黑线。
他抬手就给了她一个爆栗,轻喝道:“又在瞎说!誉王府随时都可以去拜访,在那里耗那么久干什么?无非也就是去替你报个平安罢了。待会儿你可得好好地去打声招呼才行!”
他刻意将“好好”二字拖得很长,芙晔便顿时明白某人大概因为她没亲自去闹别扭了。
于是她笑着点头道:“这是自然。誉王殿下对我可是照顾有加,此次还为我们的成亲典礼忙上忙下。如今我们既然回来,无论如何都是要去打个招呼的。”
“这样才对。”怀楚点了点头,和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休息了一下午感觉如何?可还有倦怠之感?”
芙晔呵呵一笑,扬眉道:“我让孩子们给我讲了一下午的故事,现在兴奋着呢,又怎么会感到倦怠?”
“讲故事?孩子们?”
怀楚不解地看向一旁的彭源,彭源会心应道:“回禀公子,下午公主让值守的暗卫们汇报了这半年内和公主有关的人事,事无巨细。”
此次宫宴,每个王公重臣只能携带一名随侍或者亲眷,所以芙晔选了彭源,而曹叡就留在芳华院和暗卫们重新熟识沟通。
“……”
所以说,所谓的“孩子们”就是指那些本该隐在暗处的暗卫们?
亏得这丫头想得出来!
不过,也罢,这芳华院的暗卫早就不像真正的暗卫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早就是常有的事。
怀楚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原来如此。也好,本来誉王还说明日你上门拜访时由他亲自为你详解呢,看来是不用那么麻烦了。”
芙晔笑了笑,应道:“王爷倒是想得周到,但是哪里用得着劳烦他?明日我也只需了解一些细节便可。再说明日下午我还安排了其他事情,也没那么多时间慢慢讲。”
怀楚挑眉,随即无奈笑道:“如今你倒成了个大忙人,看来他要失望了。”
“呵呵,哪有那么夸张?以后互相拜访的时间多得是,不在乎这一两天。”
“那倒也是。”
三人悠悠走到府门口,公孙烈他们已经等在了那里。
此次因为公孙易已经正式进入朝堂,公孙彻也进入麒麟军,所以公孙烈决定也将他们带入宫中见世面去。公孙彻跟着公孙烈,而公孙易则拜托了怀楚。
至于公孙秋彦,当然是带着他的夫人杨凤珠。
因而此次宫宴,镇国公府当真算得上是声势浩大了。
事到如今,他们也不必再隐藏锋芒了。
进入皇宫,依然是事先男宾和女眷分开。男宾去太和殿向陛下谢恩,女眷入梓童宫向皇后娘娘问安。
如今的芙晔身份提高,而且名花有主,所以那些各府夫人老君倒是没有再多拿她说事儿,从始至终氛围倒也和谐。
从梓童宫出来之后,芙晔和杨凤珠照例去拜访了一下淑妃娘娘。因为这次宫宴政治性较强,所以后宫之中也只有皇后才会跟着去宴会厅,淑妃也就只能在静翕宫中见见自己的娘家人了。
这回德王倒是没有在那里候着。
出使新罗他也是主要的使者之一,他自然是要向陛下汇报细节的。所以此次的静翕宫中,便只有他们三个人聊天了。
而其中聊得最投入的话题,当然是芙晔和怀楚的亲事。
淑妃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也是好奇得很,所以便拉着芙晔说前因后果,芙晔自然只能编一套说辞将她给说服了。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淑妃才终于放她们离去。
她们这次可没时间再去御花园闲逛了,只得直接去了太极宫宴会殿。
帝后尚未入殿,所以此时大家都三三两两在进行着交流。而作为受人瞩目的镇国公府,公孙烈他们自然是被皇子朝臣们轮番围攻示好。
而吴哥四皇子和他的好友兼幕僚缨公子则诡异地被一群闺阁千金轮番搭讪,偶尔有一两个想要和他们交流的王公大臣走过来,无一不被这些如虎狼一般的女子眼神给吓得退避三舍。
那有什么办法?
如此貌美养眼的两个人,偏偏却是别国的。再过不久他们就要离去,再不饱饱眼福可就没机会了。
眼神再转,芙晔一下子便看到了一个安静地坐在座位上饮酒自娱的异国男子。
十七八岁模样,长相不算太出众却也不差,神情恬淡却并不懦弱。
那便是葛逻禄五皇子,耽罗萧?
比之耽罗曲而言,眼中确实少了几分犀利,而且身形也不似耽罗曲那般魁梧,反而像虹彩之地进京赶考的文弱书生。
尽管理论上和他算是仇家,可芙晔却对这个人生不起恨来。不仅仅是她,就连在她内心深处的公孙毓雅,此时也是同样的感觉。
“在看什么,看得如此出神?”
一声轻唤,成功地将芙晔的沉思给打乱。
她回神一看,却是不知何时怀楚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和他一起的,还有满脸怨念的皇甫清明。而杨凤珠,却已经向两人见礼后向公孙烈他们走去了。
一见皇甫清明那个眼神,芙晔就差点破功,不过还是中规中矩地盈盈行礼:“碧华给誉王殿下请安!几个月不见,王爷可还安好?”
公众场合,皇甫清明还是能拎得清的,只转了个眼神便得体笑道:“公主不必多礼。如今你乃公主之尊,也就是本王的正经妹妹了。看到你平安归来,本王也就安心了。”
芙晔笑应道:“多谢王爷的抬爱和惦念!”
官腔打完,三人并肩而行,怀楚这才又再次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想得那般出神?”
芙晔便朝某个方位昂了昂头,示意道:“那个便是葛逻禄质子耽罗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