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我是不是应该赞扬你的用情至深,可以为爱而不顾一切,甚至为爱而去死?”
“我……雪云知错,甘领责罚!”
无可辩解。
“责罚?你都可以为情自愿赴死了,责罚有什么用?你且回答我,你千辛万苦跟我们到新罗来是学什么的?”
居然只是为了那一张可以改变的脸,就轻易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协,最终还为此丢掉了性命?!
简直愚蠢至极!
“忍术!”
“哦,你还知道是忍术?那你可明白何为忍?在这场幻境之中你又忍了几次?又为什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行踪?为什么要到别人告诉你真相时你才能发现那个人的异常气息?这两个月学的都是白学的吗!”
“我……雪云知错,请公子责罚!”
除了请罚,雪云此时不知道怎样才能消弭公子的怒气。
他此时也是非常沮丧的,两个月的修行,他也以为自己已经够努力了,却是没想到仍然是瞬间破功。
这样的自己,又如何能够悄无声息地保护主子?
怀楚将手中黑神鞭是握了又握,压制了好一会儿才将甩鞭子的冲动给止住。
就这样,他和雪云一站一跪对峙了好久。
终于,他挫败地呼了一口气,神情莫辨地命令道:“既然练了没用就不要再练了!给我在这里好好跪着,等到你真正明白了忍的含义之时再跟我提重新训练之事!”
雪云霎时嘴唇发白,垂在身侧的手猛然一攥,随后又放松开来。
最终,他只得垂眸道:“雪云遵命!”
公子,真的生气了。
两个月以来,无论自己多么不争气,公子和公主即便气得抽鞭子,都从来没有像这般破罐子破摔似的生气过。
恨铁不成钢。
而自己,果然只是一摊烂铁。
呵。
怀楚不再理会他,甚至直接一个隔音结界甩在他身上,让他只能看不能听。
随后,怀楚又将黑神鞭幻化消失,黑着脸向芙晔身边走去。
周围突然一片静谧,雪云不期然地感到一片恐慌。
不过还好,他略微转头发现公主和公子其实都离他不远,心中的恐慌这才稍微缓和一些,然后放下心来开始反省了。
这边,芙晔此时已经稍微适应了电流带来的刺痛感和割裂感,正运行着真气尝试将电流上蕴含的灵力吸收到自己体内。
这罚咒所产生的雷电之力,既然也是由灵力凝合而成,那是不是说其实也是可以化为己用的?
面对这般慑人的力量,敢如此思考并加以尝试的,大概也只有她一人了。
怀楚缓缓走到她的身边,背对着雪云的方向坐了下来,这样即使雪云往这边看也既看不到芙晔的脸也看不到他的脸。
此时,他脸上的愠怒逐渐消解,转而升起了浓浓的无奈。
“晔儿,如何了,可有用处?”
电流袭身确实是淬炼凡体的好办法,有怀楚控制着强度,也对芙晔造不成太大的伤害。刚才二人之所以反应那么强烈,也不过是暂时隐瞒更为深层次的想法而已。
芙晔缓缓睁开眼睛,沉声道:“还好,确实有扩张经脉增加真气容量的可能性,不过这也得修行些日子才能看到效果了。”
她抬头看向怀楚,满脸的挫败和无奈,了然笑道,“那边又失败了?”
“是啊,又失败了。”
怀楚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对待一般人的时候确实动作迅猛而果敢,气息也能很好地保持平静。可一旦看到那张脸,不管是不是本人他都会瞬间失去理智。”
他将给雪云设置的幻境中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末了,他皱眉道:“这样可不行啊,即便送回去了能起什么作用?”
今日所为的特殊训练,也不过是怀楚对雪云的又一次心性试探而已。
结果不出他们所料,雪云依然过不了缨颜那一关。
之前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也会进行一次试探,雪云的表现也越来越沉稳,越来越让他们满意。
但是,那仅限于口头上的试探。
今天不过是添了一层逼真的幻境而已,结果事实证明,他们太天真了。
芙晔沉默了半晌,然后平静地开口道:“既然训练无用,便只能变相地断掉他的念头了。”
“变相地断掉他的念头?”怀楚仔细咀嚼了这句话的意思,却发现还是不能理解,于是追问道,“怎么个断法?”
芙晔抬头看向远方,平静地说道:“改头换面。”
“……”
此次,许是怀楚想要给雪云一个狠狠的教训,直接让他在练武场跪了整整五个半时辰,从巳时中道戌时末。在这期间雪云是完全地滴水未进,更不用说用膳了。
这才此前是从未有过的。
直到时间进入亥时,怀楚才姗姗来迟将他身上的结界打开,然后冰冷地说了一句:“给你半个时辰,用膳加休整,半个时辰后自去省心殿继续。”
说完,他也不去理会雪云的反应,直接一个瞬身消失在原地。
雪云看着黑漆漆空落落的练武场,艰涩地应了一声:“是!”
运起真气流走于腿部经脉,缓解因长时间跪立引起的血液不畅和膝盖的疼痛,片刻之后他便直接提气飞身而去。
亥时中,他缓缓走进省心殿,里面依然是空旷得让人浑身不适。
此时殿中并没有任何人的影子,可尽管如此,他还是走到大殿中央然后撩袍屈膝而跪。
依然红肿的膝下陡然间再次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情不自禁地一手撑地“嘶”地一声痛呼。
待适应了这股痛感之后他才缓缓直起身来,继续独自承受着罚跪带来的酸爽。
还好这里有亮光,让他不至于感觉那般孤寂无助。
正如公子所说,自己这两个月的训练算是白费了吧?
如果连公子和公主放弃了自己,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就这样回去?
可是此时的主子对自己明显还在气怒之中,自己又该如何求得近身保护?
雪云又在省心殿中一直待到了次日辰时。
接近一整天的跪姿,再加上一整夜的不能合眼,足以让坚强如他都感到了深深的倦意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