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楚和芙晔温和从容地走到属于他们的位置上坐好,雪云则恭敬却又有些心不在焉地陪侍在旁。
芙晔看他那个样子,无奈笑道:“雪云,劳逸结合方为正道!既然都来到这里了就自在一些,不要老是想着修炼之事。你放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今天晚上就暂时放松自己吧,不用在这里立规矩,想吃什么自己动手就行了。”
雪云一愣,随后应道:“是!多谢公主!”
虽是应答,可他仍然忠诚地随侍在旁不愿挪地,只不过身体稍微放松罢了。
芙晔摇了摇头,也罢,随他去吧。
“啪嚓!”
一声瓷器落地的脆响,生生打断了芙晔的思考。若不是此时殿中歌舞升平,这声脆响恐怕会引起全殿人的注意。
“辉国,今天晚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
“三叔恕罪,我……”
芙晔朝发出不和谐的声音斜望而去,然后正好对上一双惊惧慌神的双眼,顿感莫名有趣。
“褚公子?好久不见!”
没错,此时坐在芙晔斜后方的便是当初在博会楼和她打过一次照面的那个纨绔,据说是新罗礼部尚书褚仁良的远房侄子。
而此时那纨绔身旁正是有些面色不虞的褚仁良,也就间接证明了他的身份。
纨绔对上芙晔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吓得连连磕头:“请虹彩公主殿下恕罪!小的当初是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三位,还请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小的一命!”
他身旁的褚仁良顿时眉毛一皱,先是向芙晔和同样转过身来的怀楚施礼问安,然后低吼道:“辉国,你什么时候得罪了虹彩的贵客?”
眼前位异国公主,可就是虹彩那个短短一段时间就让麒麟军恢复神威的巾帼啊!
那虹彩陛下和誉王以及在场的这几位可都是把她护在掌心的,这个该死的臭小子什么时候去找死了?!
“褚大人不用担心,几个月前我们确实见过一面,不过他并未得罪本公主——”
褚仁良顿时擦了擦额边的冷汗,讪笑道:“这就好这就好,多谢公主大人有大量。”
然而,芙晔却只是邪恶地顿了顿,便直接往对面一指,继续道,“不过,这位公子当时得罪的是——他们哦!”
褚仁良顺着她的手看过去,顿时浑身冷若寒霜。
雀欢公子和雀喜小姐?!
此时,坐在对面地雀欢和雀喜正在努力和桌上的美食较劲,隐隐感觉有视线落在他们的身上,一抬头便和芙晔的眼神撞在一起。
两个孩子顿时眼睛一亮,就着手中的筷子就朝芙晔猛挥,笑得一脸灿烂。
今日他们是以天师阁少主的身份出席的宴会,自然是不能和芙晔他们坐在一起的。
褚仁良顿时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你到底是怎么得罪天师阁的两位小主子的?!”
那可是天师大人的两个掌心宝啊!
这是要害死整个褚仁家族吗?!
他这个侄子本来只是边境老家族中的一个子弟,谁知其父母去年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博得了自家老爷子的欢喜,让他到帝都来见识两年世面,自己没办法也只得暂时妥协。
这个侄子本身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平时在自己管教之下还稍微收敛一点倒也没出过什么大乱子,没曾想前段时间不过是自己稍微忙了一些放松了对他的管教,居然就惹到天师阁的少主身上去了!
这个该死的混账,就算没参加过宫宴不知道这两位的身份,见到碧华公主那样的气度之后也应该有所警觉了啊!
偏偏芙晔接下来的话,却犹如火上浇油般,让他的愤怒上升到了另一个层面:“据本公主所知,在那之后褚公子似乎还连续找了几次他们的麻烦,只不过每次都是铩羽而归?”
“嘭”地一声巨响,这是褚仁良怒极拍桌的声音。
“你个混账!你找死不要拉上褚仁家所有人陪葬!”
一个拍桌一声怒吼,成功地止住了殿中的所有动静,大家都惊疑不定地向这边看来。
就连皇帝陛下都被这一动静给惊得眉头一皱:“放肆!褚仁爱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无数热辣辣的眼神朝这边射来,褚仁良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么荒唐,连忙匆匆走到大殿之内拜道:“微臣失礼,请陛下恕罪!”
皇帝一抬手,场中的舞姬躬身暂退。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没有一点规矩的褚仁辉国:“说吧,这是怎么了?那是你带来的人吧,莫非是因为第一次参加宫宴不懂宫中规矩?”
案桌上杯盘狼藉,地上也是四处都是碎片,要多乱就多乱。
还有,匍匐在地就能将自己埋起来了?
“他……请陛下恕罪!他是微臣的远侄,名叫褚仁辉国。初次入宫行为异常,微臣正在追究,却无意间惊扰了各位贵客,还请陛下饶恕!”
褚仁良又是一拜,随及转头厉声道,“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向陛下请罪!”
一听陛下,褚仁辉国的脸色顿时更加惨白。
虽然他在帝都借着世叔的名号耀武扬威,其实统共也并未见过几个真正的大人物。
初次参加宫宴,他本来兴奋不已,却不期然看见自己曾经屡次找麻烦的两个小鬼和天师大人同行,殿中之人还向他们行礼问安,他顿时慌了神。
更令他如坐针毡的是,刚才他才知道,那次和那两个小鬼在一起的丫头,居然是虹彩的公主殿下!
第一强国的公主殿下,那该是多么尊贵的人啊!
自己居然作死,一次得罪了三个不能得罪的人!
惊惧之下,褚仁辉国连滚带爬地来到殿中,匍匐着语无伦次道:“我不知道……草民真不知道啊,草民不是故意的!请陛下饶命!请陛下饶命啊!请——”
“给朕闭嘴!”
撕心裂肺的哭诉声听得皇帝头疼,一声怒吼冲口而出。
威严的怒吼声一吓,褚仁辉国顿时如被捏着脖子的鹅,呀呀张着嘴,却已经发不出声音,只好跪在原地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