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那不伦不类的称呼公孙毓雅都懒得吐槽了，她只是有些无奈地感慨道：“我倒是没想到你对他们能够严苛至此啊！在虹彩的时候都没见你这般过。”
即便是上次对陆清风和清竹公子施的罚咒，那也是因为他们当时确实犯了大错。
可此次绎晰只不过就为宏谚打抱不平了那么两句就被折磨成那个样子，还真是不知道他们平时都是怎么相处的。
怀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解释道：“他们不一样。武者修炼是从无到有的一个过程，慢慢修行总会有所成就。但是法师不同，在我赐予法师之力之前，他们必须拥有能够完全吸收并化整为零的能力。也就是说，那是一个从有到无的过程。因而他们必须有更为精细的控制力，而这，是需要非常艰苦的训练才行的。”
公孙毓雅似乎有点明白了，挑眉道：“所以说，他们是在你长期的严格要求之下才形成现在的性格的？”
“可以这么说吧。”怀楚也不否认，继续道，“他们都是很小的时候就被我捡到然后加入训练的，从小就在严酷的训练修行中长大，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对我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一种出自心底的畏惧。而对应的，我对他们当然也温和不起来。”
公孙毓雅点头，好吧，她也应该猜到是这样的原因才是。
“可是也不必对他们严苛至此吧，绎晰也只是想为宏谚打抱不平而已。虽然他们没有具体说明，可皇甫诚捷对宏谚的出言不逊好像挺严重的样子，要不然也不会让绎晰达到气愤的程度了。”
“你啊，”怀楚将她拉到椅子上坐好，好笑道，“你那么心细的一个人，我就不相信你没发现他们两个的状况。”
公孙毓雅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是很明白他究竟想要说什么：“你是说？”
“我也是在你对雪云那么上心之后才察觉的。”怀楚无奈道，“他对宏谚就好比雪云对待缨颜一般，可以为了他不顾一切。平时他很可靠，可一旦牵涉到宏谚他就完全转性了，这种性子很让人头疼。过去我没注意到这一点，只当他性子不稳所以对他极为严格。待我察觉时已经无法挽救，你让我能怎么办？”
他越说越觉得无奈，索性也坐了下来闭着眼睛用手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而公孙毓雅见到他这副样子，相当调皮地噗嗤一笑：“没想到你也有感到头疼的时候！难怪绎晰今日被折磨成那样，其他几个虽然担忧却并不意外呢。”
“他老是轻易犯蠢自讨苦吃，有什么可意外的！”怀楚睁眼朝她一瞥，气闷道，“这么好笑？”
“确实有点呢。”
公孙毓雅堂而皇之地笑着点了点头，让怀楚差点气了个仰倒。
不过一会儿过后公孙毓雅才感慨道：“我终于明白，原来神仙也不是万能的。”
怀楚难得囧然：“万能？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是万能的了？”
公孙毓雅煞有其事地摇着一根手指道：“啧啧啧，就是因为你们力量太过于强大，所以便给人带来了这种印象啊！一听说天神，有几人不是一副顶礼膜拜的样子？你们能做到凡人所不能，那么在凡人面前你们当然就是无所不能的啦！”
“……这样啊。”
怀楚神情有些恍然，也不知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当然。”公孙毓雅点了点头，转而又道，“其实他那般犯蠢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左右他也不会太过火不是吗？作为一个经过严苛修行而成的法师，我相信他凡事都有基本的是非判断。再说了，他比雪云幸运，至少会得到宏谚的回应。有了宏谚在一旁劝解，他即便火冒三丈又能烧多宽？”
怀楚看看她，轻笑道：“你倒是看得开。”
公孙毓雅得意道：“那是当然。”
怀楚摇了摇头，好笑道：“说起来，你对这种特殊的情愫接受能力倒当真是强呢。以前是雪云，现在是绎晰，甚至于你当时还说过除了雪云以外似乎还有一个有着相同心思的人。你对这种事情当真就看得那般淡吗？还是说过去你存在的那个地方这种事很常见？”
公孙毓雅一愣，随后轻笑道：“嗯，怎么说呢？也不算常见，但是那边至少接受度比这边要高上许多，有些国家甚至在律法上都会承认这种特殊的关系，允许他们结成受律法保护的终身伴侣。”
怀楚讶然：“……这还真是，出人意料。难怪当初你那么积极地为雪云出谋划策呢。”
“呵呵，雪云那么深情，我当然要选择成全他了！”公孙毓雅呵呵一笑，然后转而又道，“其实说来说去我就是想说，你还是对绎晰宽容一些吧。他护短也好，突然爆发也好，只要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就任他去。难得他在高压状态下还能动情，这样有什么不好？”
“净说些歪理！”
怀楚难得地郁闷了一下，忍不住瞪了公孙毓雅一眼。
公孙毓雅再次挑衅地冲着他挑眉奸笑。
最后怀楚只得认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罢了，随他们去，我也不能管着他们一辈子。怎么样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只要他们不后悔就是了。我们难得的相处时间，我也不想总是花费在这般无聊的事情上，任他们折腾去吧。”
公孙毓雅好笑道：“嗯，你能这样想就对了。虽说他们是你捡回来的，但你到底又不是他们的爹，哪里用得着操那份闲心？”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呵呵。”
虽说是难得的相处时间，可待啰啰嗦嗦地把这件事讲完之后，两人却非常默契地同时陷入了沉默。看似闲适地坐在椅子上，脸上却是变得同样的漫不经心。
本有千言万语，却突然间都陷入了沉静之中。
这，对于两人来说都不正常。
然而谁都没有刻意去打破这种不正常的状态，就那么静静地待着。
许久，公孙毓雅终于开始有了动作。她看似平静地走到窗前，透过窗户静静地眺望那片看似毫无异常实际却结界重重的山林，眼中闪现着说不清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