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玉却是呵呵一笑,说道:“也许是我们有缘吧,交集什么的并不重要。请放心,在下对虹彩内政并不感兴趣,暂居此地也并无恶意,所以你们大可不必将心神放在我身上。更何况我们两国从古至今都是友好国不是吗?我是不会违背本国国策的。”
“令兄近几日也派人来探查过吧?还是请转告他收手为好。这几日‘访客’众多,有所误伤可就不妙了。”
“连这些你都清楚?”公孙毓雅一愣,这个人居然连大哥的真实身份都知道,他背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背景?
“郡主不用紧张。如你所见在下确实并非常人,来之前也做了一些功课,不过只是为了不抓瞎而并无他意。在下还不屑于生出一些诡异心思,更没有闲情逸致去作奸犯科触犯这里的律法。”
媚玉一直平和地叙述着一切,甚至提到这一阵子对于打发各路打探者的无奈也是平和的,仿佛只是被调皮的孩子打扰一般,这让公孙毓雅对他越是好奇了。
不过好奇归好奇,既然确定了他无害也不是这次事件的幕后之人,自己也不会强求他解释。毕竟,谁又没有一两个秘密呢?
当然,未知即意味着危险,所以该防备的还是照样要防备就是了。
接下来两人便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媚玉甚至还为公孙毓雅演奏了一遍《惠妃窦穆传》,也确实引人入胜。
直到公孙毓雅起身告辞,媚玉拿出之前她付的那几张银票还给她,难得有些严肃的表情说道:“今日那位大人被陷害,难保你不会有被人做文章的时候,所以请务必小心行事。虽然在下相信即便遇到那种情况你也能够化解,但是请记住你毕竟是个女儿身!”
公孙毓雅对于他的劝言依然觉得神奇,不过却微笑道:“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我想这么多人来探查,也是因为阁下过于非凡的气质吸引了他们吧。即使是清倌童儿,也是远远练不成阁下这般发自内心的出尘气质的。既然并无特殊意义,不如就此转为幕后如何?”
“呵呵,在下昨日便有这个打算,却是没想到连郡主都找来了。过几天我便会下榻别处的,到时候你可别感到惊讶哦。”
公孙毓雅不禁又有些好奇了:“哦?阁下确定我们除了太后寿诞外还会产生交集?”
媚玉却突然生出了逗笑的兴趣,他故作神秘地眨眼道:“你觉得呢?”
“……”
公孙毓雅呵呵一笑,知道他这是不想多言了,便和曹叡转身告辞了。
等确认二人已经下楼,媚玉这才眼神一冷站起身来,看向仿佛被遗忘似的雪云。
他陡然袍袖翻飞,一股澎湃的真气霎时充斥在整个房间内,房间内的装饰物被刮得叮当作响起来。
雪云显然无法承受这股力量的冲击。他猛然感觉喉咙深处传来一股腥甜,“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浑身发寒地匍匐在地惊惧地求道:“雪云知错,求主子饶命!”
而媚玉也不见刚才的温和,换上了一副仿若从地狱归来般的冰冷表情,这还是他进入虹彩以来第一次露出这般久违的神情。
此时的他,不再是和虹彩贵胄周旋的童儿,也不是对公孙毓雅和善的媚玉,而是名号响彻整个大陆令人闻风丧胆的玄烟阁鬼面门主!
玄烟阁门主一向以粉衣鬼面的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连公孙齐这个分堂堂主听到门主的名字都会不自觉的头皮发麻。因为他不仅武功高得让人发怵,他杀伐果断的冷酷也让人退避三舍。
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每当门主露出这般冷酷至极表情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必定处于暴怒之中。而这个时候,是没人敢有丝毫违逆之举的,否则只有一个字,死!
而雪云作为玄烟门门主四大护卫之首,自然是知道门主性情的,所以此时他只能伏地静待处罚。
媚玉冷冷地盯了他几息时间,漠然开口道:“看在多年主仆的情分上,姑且饶你一命。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本座身边容不下你!若行恶事,决不轻饶!”
“不,雪云错了!雪云不要离开,请容许雪云在您身边!”
雪云作为玄烟阁门主四大护卫之首,虽然年龄最小武功却最高。无论主子交给什么样的任务,他都会完美地完成。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受多重的伤,甚至即便是刀斧加身也从来都是面不改色。
可此时,仅仅是主子轻飘飘的几句话,他却霎时情绪失控,绝望袭满全身。
能让他露出情绪的,也只有他的主子而已。
他此时顾不得那几乎让自己窒息的莫大威压,极度慌张地想要去抓住媚玉的袍角。
他宁愿接受刀枪棍鞭甚至极致酷刑加身的惩罚,也不想要离开主子啊!
然而媚玉哪肯给他这个机会?他甚至都不曾听完雪云的话,扔下一句“由不得你!”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看着猛然紧闭的房门,雪云慢慢收回尚悬在空中的手,泄气般愣愣地跪坐在地上。半晌过后,吟兰阁响起了歇斯底里的嚎啕哭声……
公孙毓雅和曹叡沉默地向烟花巷外走去,虽然街道两旁无数妖娆女子都非常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他们却全然不曾理会。喧嚣的烟花巷在他们眼中渺如空气。
二人并未交流,只是沉默地一前一后行进着。
直到远离烟花巷,周围的环境变得真正的宁静。公孙毓雅脚步一停,曹叡一愣,上前和她并肩而行。虽然他习惯走在主子身后利于保护,不过他明白主子此时应该是有话要说。
公孙毓雅侧颜看了一眼他,忍不住笑道:“你在生气?”
他有些意义不明地移开自己的目光,闷闷地答道:“属下不敢。”
公孙毓雅心下了然,却促狭地笑道:“怎么,见到比自己还俊美的人吃味了?放心吧,你的魅力也是很大的嘛。”
他一听主子还在这里插科打诨,不禁瞪着她不赞同地抗议道:“郡主,您明知道属下不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