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锐恒静默着。不赞成，却也不辩驳。
他明白皇甫昊承想要表达的意思。
最后，皇甫昊承笑容收敛了一些，轻声道：“而且，皇兄不也是正有此意，刚才才会答应臣弟的建议的吗？还一再交代九弟要对碧华郡主真诚相待。”
又静默了许久，皇甫锐恒才闭上眼晴轻轻地说了一句：“你说的对啊。”
看他一副心累的样子，皇甫昊承突然转换话题道：“很多时候臣弟都不明白。臣弟看得出来皇兄是向往自由的，这些年的那些动作也并非你所愿。可是以皇兄的睿智明明可以得到解放，为何直到现在都甘愿被一身的枷锁所束缚？甚至于，这些枷锁最终可能要了皇兄你的命。”
皇甫锐恒不说话，深邃的眼睛看向门外的那一抹蓝天，仿佛那才是世上最美的风景，让人痴迷。
许久，他笑了。
只是，他笑得有些凄凉，有些脆弱，让皇甫昊承感到不可思议。
皇甫锐恒轻轻笑道：“七弟你错了，我早已失去了追逐自由的权利。枷锁加身，只是因为这样才能让我感觉到自己确实还活着而已。也或许，这才是我获得彻底自由的唯一机会。”
话语之间，无不透露着决绝与无奈。
皇甫昊承不禁皱眉道：“臣弟不懂，莫非皇兄遭到何人的威胁？”
然而，皇甫锐恒却一瞬间收回了刚才的脆弱，仿佛那只是皇甫昊承的幻觉而已。
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觉得如今什么人有那个能力威胁于本王？”
“呃……”
好吧，想不出来。
三皇兄如今的势力来看，能够威胁到他的人似乎确实不存在。
可是皇甫昊承依然不放心，追问道：“那为何皇兄会有这番感慨？”
皇甫锐恒便随性地答道：“人生太过漫长，太过自由也着实无趣。索性便换一种生活方式，枷锁加身，这样追逐着自由人生才更加精彩不是吗？即便最终失败了，也好过索然无味地浑噩度日。再说，本王也没觉得会输啊！”
皇甫昊承明显怀疑地看着他道：“当真如此？”
刚才皇兄身上散发的气息给人的感觉绝不会有错，那正是一种无助的绝望，所以绝不会如他所说的。
可是，有什么是这个睿智无双的皇兄都不能解决的？
“呵呵。在想什么，居然出神了？”
皇甫锐恒的声音将他成功地拉回了现实中。
“昊承，走到这个时候皇兄我已经没了退路，你确定还要跟着吗？你要知道，世事无常，我们堕入深渊的可能不是没有。如今诚捷也长大了，本王又并无妻儿毫无牵挂，而你却并非如此，实在没必要陪着本王堕落的。”
这次，皇甫昊承反而笑了，笑得没心没肺。
“皇兄可别妄想把臣弟推开。你可别忘了，这可是我母妃交给我的任务，让我跟着皇兄打天下。您这个时候将臣弟踢开，母妃肯定生气，这不是把臣弟往火坑里推吗？”
被他这样一打诨，皇甫锐恒几乎维持不住严肃地表情。
看了皇甫昊承一眼，他挑眉道：“如果你想，贤妃娘娘能威胁得了你？她那点可怜的野心，还不够被你戏耍的吧。”
贤妃是贵妃之下的三妃之一，一心想着让自己的儿子投靠恒王，好在恒王成功之后分一杯羹。可她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和恒王其实早就看穿她的意图，只是不想理会而已。
皇甫昊承笑着应道：“如果我想，她自然就是能的。所以说，皇兄可别在这个时候抛弃臣弟我啊。”
更何况，当我还活在煎熬之中的时候是皇兄你将我拖了出来，如今我又如何能够轻易地弃你而去？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一起堕入地狱吧。”
皇甫昊承笑着打开折扇对他俯身行了一个大礼：“乐意之至！”
皇甫锐恒也笑了，笑得很淡然。
他再次抬头，静静地看向远方蔚蓝的天际。
我只是为了得到自由而已，这片天应该不会被染上尘埃吧。
也许，正如开国之时见过奇迹的人们的推测那般，这个国家是被神灵眷顾的呢。
要是我要将这个国家拖入地狱，神灵是不是就会看见，是不是就会派使者来力挽狂澜了？
会是那个人吗？
如果真的是你，求你快点听到我的呼喊吧，助我堕入无间地狱。
因为，那才是我的救赎。
看着皇兄那似乎对天空充满痴迷的眼神，皇甫昊承知道他又开始陷入了迷惘之中。那是一种化不开的愁绪，一旦陷入其中，皇兄肯定又会惆怅半天。
他不希望那样脆弱的皇兄出现。
无奈，他只好出声打断：“皇兄，既然我们决定让九弟去和碧华郡主接触，那么之前你对刘永飞提过的刺杀计划可还要进行？”
皇甫锐恒成功地从沉思中回过了神来，他摇了摇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在这个时候对付她的，那个时候那样说只是怕那人擅自行动而已。”
皇甫昊承顿时疑惑道：“没打算对付她？她可是将我们在麒麟军中的势力蚕食殆尽了啊！”
皇甫锐恒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七弟你知道的，本王虽然走着夺嫡之路，但并不想让这个国家满目疮痍伤及根本。最近探子回报，边境上最近好像有些不太平。除了那个神秘而又中立的新罗和与我们交好的吴哥，其它三国都有所行动。我想战争就快到了吧，也不知道父皇准备如何应对。”
皇甫昊承沉默，皇兄嘴上说着想上位，其实心中对国家也是很关心的吧。
“所以皇兄想要借助那个小丫头整肃麒麟军，到时候好坚决对敌？”
皇甫锐恒点点头：“虽然麒麟军并不多，但他们确实是这个国家的军魂所在，战斗力与常规军不可同日而语。那个小丫头练兵确实有一套，军事策略似乎也不错，就暂时放过她吧。”
“臣弟明白了。那，我们要不要帮助九弟尽快和小丫头碰面？”
皇甫锐恒摇摇头笑道：“顺其自然吧。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诚捷虽然在恒王府被本王压制得厉害，但他去了外面还是很聪明的。”
“——好吧，那让他自己想办法吧。”
你干脆直接说他怕你怕得要命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