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个人也够君子的,远远地站在窗前并不企图靠近。
怀楚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突然问道:“你还好吗?刚才是又记起了什么吧?现在的你应该能够记起梦中之境了才对。”
公孙毓雅疑惑地看着他,挑眉道:“你知道我做的不是其它不相关的梦?”
怀楚轻轻地笑了,说到:“你脖间的那枚芙蓉玉是灵玉,它除了能助你稳固灵魂以外,最大的功能便是在你不堪回忆之梦的负面情绪时帮你减轻痛苦。而刚才,它又亮了。”
公孙毓雅无意识地摸了摸脖间的芙蓉玉,闭了闭眼,悠悠说道:“你们赢了。自从来到这里,我的确时常做着相似的梦,醒来之后却是毫无知觉。后来,我慢慢能够记起短暂的一些片段,梦境也越来越清晰。大概,那就是你们所谓的记忆吧。我记得公子在第一次见我是就叫过我‘晔儿’,而在我的梦中那个和公子站在一起的绝色美人被叫做‘芙晔’。你们想要我记起的,便是她?”
怀楚看向公孙毓雅的神情越发的柔情似水,微笑着轻声道:“是的。你便是我的晔儿。”
公孙毓雅睁开眼看了看怀楚,看着那双柔情万分的双眸,她突然觉得过于耀眼,便装作毫不在意地转过了头。
她抬头望着模糊不清的帐顶,轻轻叹气道:“但是,现在的我并不是她啊。她美得像天仙一般,温柔而坚强,那种耀眼的人儿才与你相配。而我,即便是拥有她的全部记忆,我也成不了那样的人的。再者……”
如果他们的关系真的那般复杂而又诡异,自己是没法接受的。
怀楚本来还静静地听着她的叙述,此时却见床上的小人儿表情变得不大正常,略微一愣便知道她想到什么了。轻轻地笑了一声,她摇着头好笑地说道:“你是怎么会觉得我们三人会有那种神奇的关系的?”
“嗯?”公孙毓雅一愣,无语地说道,“你还会探心术,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这时的表情可爱得让怀楚想要走近去摸摸她的头,想了想又止住了脚步,笑着摇头道:“呵呵,会不会探心术姑且不论,你的心思可是都写在脸上了。实际上,我今天晚上也正是为此事而来的。我想雅儿你是误会了什么。”
公孙毓雅挑了挑眉道:“嗯?什么意思?”
还当真是自己想多了?可誉王今天那番话又是何意?
怀楚笑着说道:“清儿今天回府非常沮丧,说自己又惹你生气了,让我来向你道歉呢。”
“清儿?”公孙毓雅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怪异道,“你指的是誉王?你也是,誉王也是,明明年龄不大,为何老是将别人当做孩子似的?难道就因为你们拥有几世记忆?还真是……再说,为何要让你来道歉,你们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了?”
好到一人说错话另一人大半夜来代为道歉?
怀楚似是没听出她语气中的调侃和讽刺之意,好笑道:“雅儿,你又想远了。我来,是因为清儿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还小,尚未经历过类似于情爱之间的事情。”
“……”
公孙毓雅越发觉得奇怪了。誉王好像比自己这具身体的年龄还大十岁吧,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再说了,他们不是自诩拥有几世的记忆吗,难道没有……想着想着,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历代四皇子都是孤独终老的!
想到这里,公孙毓雅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轻声嘀咕道:“次次都不近女色,到底有何意义?”
她的声音很轻,但怀楚还是没有错过。沉默一瞬,他淡淡道:“不近女色的是我,他是二十六年前才到这里的。”
公孙毓雅没想到自己的嘀咕被他听了去,而他说出的话更让她吃惊:“你?你才是拥有四皇子记忆的人?那为何这次换成他了?”
怀楚无奈地笑道:“因为他的倔强,因为我需要帮忙,更因为你要回来。为了帮助你,也为了成全我们,他明知危险也选择了前来相助。因为在他眼中,你从来都是他生命中最亲近最重要的一个人。”
“……怎么越听越觉得诡异。既然你说我误会了,他究竟是何人,能将我如此看重?”
“他的真名叫芙清。”
“芙清?好奇怪的名字……等等!也姓芙?芙晔的亲人?”
“是的。他,是你的弟弟。”
“……”
“其实,我们并不是这里的人。就好比你是从另外的空间过来的一缕幽魂一样,我们同样不属于这个世界。在我们的故乡,时间流速和这里并不一样。所以,尽管他外表已经成熟,实际上他确实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他没有经历过情爱,有过的只有姐姐对他的呵护与疼爱。所以说,在他眼里姐姐就是他的全部,值得他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公孙毓雅以手抚额,沉默地听着窗边之人的叙述。难怪誉王在她面前总是一副不成熟的样子,难怪今天他要说自己也是他“最亲近的人”,难怪老是因为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就散发出委屈地气息。
原来果然是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而他,只是单纯地想表达自己的依赖而已。
还真是被泼了好大一盆狗血!
怀楚还在继续讲述着:“清儿的出身并不好,还好他遇见了他的姐姐。姐姐也对他百般呵护,让他开朗恣意地成长。然而,后来我害得她姐姐也就是你被迫远去。受条件限制,我只能在一个地方等待你的出现。十六年前师父为我找到了你的灵魂,但当时你的条件并不适合过来。所以我就在这里为你准备了灵魂‘容器’,而清儿也背着家人前来相助了。”
“为了不被疑心,那副皮囊超过了他本身的年龄后,十多年一直都在努力模仿着我的神态作风。为此,压抑了自己的真性情,努力地在虚浮的躯壳下活着。直到你回来之后,他才慢慢露出了自己的些许真性情。当然,也仅限于在你我的面前。这就是为何你感觉他在你面前像变了一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