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低头看了一下自身的形象。
本来洞内的衣服就比较粗糙,跟穿着精致的沈墨比起来,七人小队简直就像是犄角旮旯里出来的野人,再加上一路过来,还和不少怪物打斗,衣服有一定程度的破损,此时看起来,的确很狼狈。
嵇临也忍不住跟着荣朔皱了皱眉,对方明明就在面前,却连说话都不愿意自己亲自说,而是让机器人代劳。
可见是有多么的怠慢他们。
对方根本就没打算与他们平等地交谈。
荣朔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还想坚持和沈墨直截了当谈,但嵇临拉了一下荣朔,道:“走吧。”
荣朔不甘心,嵇临小声对荣朔道:“不急在一时。”
想到必须得通过眼前这个人找到花夕,荣朔咬咬牙,忍了。
一行人在机器人的带领下,去了浴室换洗。
看到设备齐全的浴室,一干人等瞠目结舌,完全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
荣朔很无奈,他对这些还是有接触的,所以完全没有其他几个人那种惊奇地感觉。
甚至对他来说,这些都是身外的,根本无足轻重。
洗完澡,换完衣服,小呆忽然感慨说:“我忽然发现,我们之前的生活毫无意义。”
嵇临听了小呆的话,直接给了小呆一拳。
小呆莫名其妙,“我就是感慨一下,何况本来就是,这个世界原本存在了那么多先进的东西,而我们却一直龟缩在洞里凄惨的活着。”
嵇临并没有说话,只是拳头毫不犹豫地再次朝着小呆的脸挥去。
其他人赶紧去劝。
“嵇临你这是怎么了?”
“小呆,你别说了。”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小呆心中愤懑,嵇临以前也总是臭这张脸,有什么不说,只是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
但是以前小呆都不怎么在意,只是这次,他不觉得自己错了。
为什么大家都选择保守防御,一直呆在狭小的洞里?
这个世界原来有这么多神奇的东西,可是他们却什么也没见过。
他们生活的世界,与「阶梯之城」中间隔着遥远的文明差。
这样的他们,被那个沈爷鄙视,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嵇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甩开了郑原与游兴抓住他的手。
他抬头望了一眼一直靠着墙站着一动不动的荣朔,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荣朔的悲哀与痛苦。
无法言说的痛苦。
对于不知道真相的众人来说,这里的一切既新鲜又高级,简直就像天堂。
可真相往往是鲜血淋漓的现实。
荣朔面无表情,最后一个去了浴室。
他本来也没奢求这些人与他感同身受,如果这些人简单的话语就能伤到自己的话,那也只是自己太过脆弱。
他们只是无知罢了,无知者无罪。
没什么好受伤的。
所有人都洗完换好衣服,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这期间,医疗机器人对沈墨进一步做了医疗处理,沈墨的状态才稍微好转一些。
当机器人来报,那些人已经洗完了的时候,沈墨才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
“把他们带来偏厅吧。”沈墨习惯性地用NET吩咐。
“是的,主人。”
再次见到机器人口中的沈爷,他与刚才的状态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是坐姿,他端正地坐在转椅上,看起来一本正经,也很严肃。
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很多。
而眼神,比起刚才的慵懒,此刻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透着一股冷漠与干练。
他靠着大理石桌坐着,双手随意地放在大理石桌上,右手在把玩着一直黑色的电子笔。
沈墨见荣朔等人来了之后,荣朔张口要说话,他抢先开口道:“等我说完我要说的话之后,你们有什么疑问,再问我。”
说着,沈墨的视线在众人之间一一扫过。
“首先,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要找的人,她现在过得很好。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会好好照顾她。所以你们不需要担心。”
沈墨的视线一直在众人的脸上逡巡,听了他的话,在场的那几个人显然很是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不过这些沈墨都不在意。
他继续说道:“其次,我可以带你们去见她一面,但是有个前提。”
稍微停顿了一下,沈墨的视线落在了荣朔的身上。
“你们见到她之后,不要说你们为什么来找她,如果她问,就说是我找你们来的,为的是让她放下对你们的挂心。”
“你什么意思?”
荣朔听不下去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意思很明显不是吗?”沈墨轻笑了一声,“我希望她从今以后和你们彻底断绝往来,让你们见她,是想让她彻底放下你们。”
“你凭什么决定这些事情?”
荣朔冲上前去,但是被机器人钳住了双臂。
“凭我是她的丈夫。”
沈墨静静说着,泰然自若的神色一点也不担心眼前气冲冲的人能威胁到他。
“她在这里生活得很好,难道你们还想她回去跟你们一起过朝不保夕的日子么?”
沈墨敲了敲桌面。
“你们也知道,她并不是花夕本人,所以对花绒族没有义务。之前为了给你们逃生争取时间,差点把自己赔进去,已经算是还了借花夕身体用的人情。她与你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不知道潘微良并不是花夕的游兴与郑原听得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而听得懂的人,内心此刻犹如滔滔江水,波涛汹涌。
想起在洞里携手战斗的时候,花夕是那么努力守护着花绒族。
可是……
现在这个男人,却说她只是在还人情。
“这些都是花夕告诉你的吗?”
荣朔抑制自己不只是愤怒还是难过亦或者其他的什么感情导致的身体颤抖,抬起视线,紧紧盯着沈墨问。
沈墨并没有出现在洞里,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知道当时洞内发生的情况?难道是钟司怀那些人告诉他的?
如果不是,那是花夕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