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微良深知这一点,先不论别人因为什么不看好,光是她自己亲自在两人之间竖起的围墙,就永远不可能打破。
潘微良此时的无力与痛苦更多的来自于自身对两个人的未来的心知肚明,却幻想着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么一丝的可能性。
她甚至想要大声咆哮,告诉所有人,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可是那又怎样呢?
跨又跨不过,斩又斩不断。
痛苦不堪之中,又蕴藏着蚀骨的甜蜜。
她又何尝不想放下这个执念,可那也得她放得下啊。
潘微良红着眼睛,望着花影毫不怜惜的神色,第一次大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那你倒是告诉我,我要如何才能放下对他的执念!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我就再也无法自拔!我所有对爱情美好的悸动与期待全来自于他,要不是我一颗炽热的心被我在他眼里也就那样所浇得透心凉,我和他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潘微良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她在这份感情之中的痛苦挣扎,连她哥哥都没有。
在她还羞于承认自己情感的时候,她对哥哥矢口否认了自己对苏世的感情,而在那之后,出于强烈的自尊心,她再也不允许自己有一丁点落于下风的情感表露。
苏世的一举一动,她都在心中再三揣测,对方是真心的?不,只是自己自作多情!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她都在困惑与怀疑之中纠缠,最后心力交瘁,再也不愿意抱着哪怕一丝的奢望。
最后她给自己铸了一道铜墙铁壁,将自己真实的内心封闭起来,同时免于受到苏世的侵蚀。
只能埋藏起来的内心,无法诉诸于口的痛苦,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凌迟着她。
她有想过的,一辈子就这样吧。
互相折磨,谁也别想好过。
可是,是花影逼她。
为什么这劳什子的始祖之力需要什么鬼原力!
为什么她需要始祖之力的力量?
她想要拯救花绒族人于水火之中,可她一个孤苦伶仃的穿越之人,手无缚鸡之力,能做什么?
她需要始祖之力的助力,这样才能实行她的计划。
花影抱住了潘微良颤抖的身子,潘微良感觉到了同样的颤动来自于花影,那一瞬间,潘微良有一种花影能与自己感同身受的错觉。
从来没有说出口的情感头一次对着一个人说了出来,潘微良有一种虚脱的无力感。
也只是在花影面前,她敢表露,因为除了自己,谁也不可能见到花影。
某种意义上,她也只是在和自己的内心宣泄。
“忘了他吧。”
在潘微良情绪渐渐稳定之后,花影突然开口。
潘微良推开花影,噙着泪的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她,而花影,依旧一字一句,十分笃定地重复:“忘了他。这样下去,你们谁也不会得到幸福。”
潘微良下意识想逃,身形不由自主后退。
但是她不敢把那句话说出口。
是的,她连她不想忘记苏世这样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小良!小良!……”
有人在叫她!
那一瞬间,潘微良找到了离开的借口。
随后,她醒了过来。
“小良!你醒了!”沈墨看见潘微良睁开双眼,忧愁的面容才稍稍放松一些。
潘微良还一脸懵懂,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情境之中缓过神来。
“你做噩梦了,你一直在哭。”沈墨看见潘微良茫然又悲伤的眼神,忍不住说。
潘微良一摸自己的脸,摸到一片水渍,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流泪。
望着手指的水痕,潘微良惊异无比,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自从她意识到只有变强才能站稳脚跟,不被人欺负之后,她就再也不流懦弱的泪水了。
沈墨瞅着潘微良怔忪的神色,心疼不已。
“小良,不要伤心,这种状态迟早会改变的,只是时间问题。”沈墨敷衍地安慰着。
他心知肚明,这种情况不会改善,只要地球的环境没有彻底解决,那么这种情况就会一直继续下去。
可是,地球环境要彻底解决,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他绝对不想要接受的。
他就是为了此而存在于这里!
“沈墨……”潘微良别过头,没有看沈墨,她似乎也没有在意沈墨刚才的话语,只自顾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去研究所的实验室,我想看看‘他们’是被怎么制造出来的。”
“好,我可以安排。”沈墨应承,“但你要答应我,你不乱来。”
“嗯,我答应你。”潘微良轻轻点头。
“不过,我想在两天之后,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你需要多休息。”
虽然说是为了潘微良的身体着想才推迟时间,但沈墨还有其他的计划。
潘微良当然想越快越好,但她也想以最好的状态去,免得再出现今天的情况,到时候,她要如何才能保持清醒,判断那里的情况,来做更进一步的打算。
“嗯。好。”
接下来的两天,潘微良真的安下心来,静静地待在沈宅。
她甚至没有出门,只是在家里潜心研究NET。
没有始祖之力,潘微良唯一的长处就只剩下技术了。
不能从外力下手,她只能从技术层面考虑了。
她有考虑过是否要找沈墨帮忙,但直觉告诉她,沈墨并不喜欢她做冒险的事情。
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她现在不想依赖沈墨。
谭婉言有来找过她,想要陪她解解闷,但是被她拒绝了。
潘微良心知对于广告的那件事情,怪不得谭婉言,甚至于她对花绒族那个的态度,她责备谭婉言也没什么意义。
她只是没有心思玩,也没有那个时间浪费在玩上面。
沈墨原本想着怕潘微良一个人呆着出事,谭婉言来陪陪她也好,毕竟是女孩子。他交代谭婉言不要乱说话,就想让谭婉言陪陪潘微良,却没想到潘微良直接拒绝了。
沈墨是忧心的,他发现,即使再小心,有些东西也是不可控的。
潘微良现在的状况让他十分忧心,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之前好不容易敞开一点的内心,又再次封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