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会想要那样的目光。”
潘微良喃喃说着。
“你觉得那目光之中没有爱？”
一直默默听着的钟司怀开口问。
“有那又如何？只是妄想的而已，一旦看清了我的真实面目，这种爱就会消失不见。”
“他的爱不是妄想，知道你的真面目，也不会变。”
“骗人！你……”
潘微良睁大了眼睛。
“钟司怀……你……”
“他爱你，并不是爱着一个幻影，每看到你的各个不同的样子，他都会想要知道更多的你的样子。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你，能看透你。”
“你……”
“你高傲的样子，不可一世的样子，脆弱的样子，渴望关怀的样子……每一种你，他都想知道，想要得到。渴望得难以忍受，想要对你了解更多更深，无论是丑的，美的，强的，弱的。你所谓的妄想，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
“哪怕他超越了你，对你的爱也不会变。”
潘微良瞪大了双眼，随后笑出了声。
有那么一刻，她以为对方是笑脸猫，否则怎么可能有那么一番见解。
可原来，他也只是一个局外人。
“钟司怀，你太天真了。”
潘微良极度肯定地说道。
“追逐者的爱，只有在还没超越的时候存在，一旦超越，所有的一切都会发生变化。连目光都不会再回头，别说是爱。”
“不，是你太偏执了。”
钟司怀强硬地否定。
“为什么一定要用你的理论去思考，为什么不用心去感受？”
钟司怀站起身，在潘微良的床边坐下。
“你害怕被打败，所以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
钟司怀的手伸向潘微良的脸颊。
被大而温暖的手包裹，潘微良心中一阵悸动，像是所有的血液回流，全都堆积在心脏，难以言喻的疼痛。
一语中的的话语。
“钟司怀……”
“我就是这样胆小的一个人。”潘微良心里诉说着。
“已经没有机会了……”
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般，潘微良喃喃低语。
“死亡，的确是终结。”
呢喃一般，钟司怀的轻抚潘微良脸颊的手轻轻覆盖上潘微良的双眼。
缓慢俯下身子，将脸静静靠近。
悬停在床上之人的上方，最后还是微张着嘴唇，将双唇与潘微良自然闭合的双唇重叠在一起。
“……”
潘微良难以置信地僵直了身体。
轻易地撬开了毫无防备的齿贝，深深地吻。
想要挣扎，想要推开。
可是，疲乏的内心就像是与自己作对一样，无法抗拒。
钟司怀那让人沉醉的唇与舌，扰乱了潘微良的思想。
拼命地想要抓住一丝神识，被手铐铐住的双手晃荡着铁链发出声响。
潘微良握紧了拳头，却依旧无法保持清醒。
来自陌生的唇舌的刺激，在撕裂开来的伤口上，激起波浪般的涟漪。
霸道，又强势，执拗又专横。
漫长的深吻让潘微良的内心产生了动摇。
已经脆弱到无论什么稻草都想要抓住了吗？
想要挣扎拒绝。
可身体却不想停止。
身体不受控制地主动缠上去，以舌尖挽留着对方的离去，柔软的唇轻轻印上去，在对方即将要松开之际，再次与之深深重合。
被遮住的双眼看不见任何东西，脑海中浮现出虚拟空间之中，笑脸猫那次强吻。
绝对称不上好的体验。
可是，这种奇怪的熟悉感。
这样执拗而专注的吻。
难道所有的接吻，都是一样的吗？
还是说，是她产生了错觉。
双唇离开，钟司怀才缓慢地移开遮住潘微良双眼的手。
刺目的灯光射下，潘微良不由自主眯了眯眼。
适应了强烈的光线，潘微良恢复了视线。
钟司怀的脸庞近在眼前，他狭长的双眼就在自己双眼之上，静静地俯视着自己。
“笑脸猫……”
潘微良失声一般喃喃。
钟司怀起身，垂着眼眸别过脸去。
“被错认为别的男人，我并不觉得开心。”
潘微良静静凝视着眼前并不熟悉的男人。
“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钟司怀不以为然地问。
“你今晚净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我们是敌人，我审讯过你，对于你来说，我也只是一个俘虏，一个实验品而已。”
潘微良混乱了，她到底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跟我说这些，做这些事，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是我？”
“你很累了，需要休息。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钟司怀冷淡说着。
“让你说出心里话，是希望你能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至于——”
钟司怀的目光移向潘微良因为刚才的深吻而变得嫣红的双唇。
“是觉得你需要安慰。”
一阵悸痛从指间传到心脏。
潘微良连愤怒都失去了力气。
怪不得谁，是自己太软弱，才给了钟司怀可乘之机。
“那真是委屈你了，刚才的吻很舒服。能和你这样的人物一吻，也算是一种荣幸吧。”
嘴角牵动肌肉微笑着，早已消失的高傲再度浮现在脸庞。
即使被踩进泥坑里，也绝对不让自己的尊严碎得跟尘土一样。
“不用客气，想要这样的安慰，随时找我。更进一步的安慰套餐，我也可以提供。”
钟司怀调侃似的说着。
潘微良咬着唇，静静凝视着钟司怀。
“能和你这样的人来一场鱼水之欢，死了也算是值了。就算到了地府，鬼差都会羡慕的吧。钟少将要奉献一下吗？安慰一下这个被你抓回来的俘虏。”
“牙尖嘴利。”
钟司怀不按套路出牌，突然插进来这么一句话，让激起了斗志的潘微良一时之间无从反驳。
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刚才她与钟司怀并不是在针尖相对，反而是打情骂俏？
“你想要我可以满足你，但不是现在。”
钟司怀沉默地看着潘微良。
“你睡吧，好好休息一下，我会在这里陪你。”
“……”
“钟……”
“不要说话，睡吧。”
明明不想睡去，可是钟司怀那沉稳的声音比催眠曲还有效果，疲倦从心底涌上来，一瞬间，潘微良就觉得自己眼皮沉重，大脑意识不清。
钟司怀……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
我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