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江可可都待在军帐中静卧养病,棠溪城每天都过来嘘寒问暖一番,而江可可维持着表面的和谐与他虚与委蛇。
因为,军中的粮草需要他和朝廷斡旋才能按时按量运来。
明明知道边境艰苦,但朝中就是有人死捏着粮草、银两不放,一点也不体谅边疆战士的辛苦。
竟然有大臣说,边疆不是有很多野兔野物吗?一人打来一只,数量也足够多了,够吃了。
听听,什么话!
还有大臣竟然提议要把给马吃的糠料加进将士吃的粮食里面,美名其曰减少开支。
简直罄竹难书,这是人说的话吗?
还好有棠溪城。
他憋着一股劲,就冲着军功来的。因此,为了他的军功,他与朝中权势打通了关系,粮草才得以保质保量供给,没让将士们在为朝廷效力的同时,还要遭受朝廷的盘剥。
为了填饱将士们的肚子,江可可不能任性而为。
到了第三天,江可可可以下地走路了,她就走出了帐篷,到各处溜达,看一看古时军营的状况。
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每个人都认真做自己手头的事情。
喂牲口的喂牲口,做饭的做饭,看书的看书,训练的训练,没有打架斗殴,没有喝酒猜拳,看得出来,军纪严明,将士们也很守规矩。
原主真是治军有方。
能把一群桀骜不驯的练武之人训练成守规矩、讲纪律的士兵,很了不起。
溜达间,看到了棠溪城的近卫孙寒捧着一叠书信经过,但是孙寒看到江可可却明显有些心慌,眼睛都不敢瞧她。
那副样子让江可可想起了做了错事不敢看主人的狗子,眼神闪躲,看天看地,看左看右,就是不跟主人对视。
有问题!
江可可默默盯着他,就见他径直进了棠溪城的帐篷,很快就出来,绕去了别条道躲开江可可溜走了。
看样子应该是那叠书信有问题了。
江可可可不是什么端方君子,且在军中,凡是可疑之处,她有权利进行调查。
于是,她勾了勾手指,将自己近卫秦淑玉喊来,吩咐几句,让人把正在视察将士操练的棠溪城多拖一会儿。
秦淑玉听见是要算计棠溪城,眼睛都变得贼亮,嘴唇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不辱将军使命!”说完就飞快离开了。
江可可观察了四周,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就溜进了棠溪城帐篷中。
里面摆设自然要比江可可帐中设置华贵舒适,她来到书桌前,看到了桌案上那叠书信,拿起来查看。
其他没有什么异样,只一封,普普通通的信封,封面用秀丽楷书写着,“九殿下亲启”,凑近了闻,有丝丝缕缕清香扑鼻而来。
哦豁!女人的信笺!
虽说朝中有女人入朝为官,但她们有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不施脂粉,素面朝天处理公务,更遑论佩戴香囊了。
那么,这泛着香气的信封来自谁人之手呢?
棠溪城母妃身份低微,不受皇上宠爱,她没有权利与宫外之人通信,更别说是军人了。
而他在京城中也没有关系交好的公主、郡主,那么这封信是谁寄来的呢?
江可可又仔细闻了闻信件,识别出这是用珍稀香料调制出的香味,不是一般女子能够用得起的,对方一定身份地位不俗。
看来这个棠溪城在此时就已经盘算了不为原主所知的小九九了。
她开始翻找旧书信,如果他们有来往,就不会只有这一封。
果然,被她翻找出来一扎萦绕着同样香气的书信,都是开了口的,江可可毫不客气打开来看。
大致浏览完信件,江可可只觉得怒气翻涌,这是董英娇的书信。
原来他们一直暗通款曲,心意相通,什么见义勇为,什么相见恨晚,原来都是一场有预谋的算计!
原主一早就被他们给盯上了,相遇是,表白是,忽悠参军是,赠送军功更是,这一切都是棠溪城和董英娇早就盘算好的计谋。
目的就是利用原主协助棠溪城夺得储君之位。
可是原主只是一个江湖世家的女子,怎么就入了他们的法眼?
再多看几眼信件,江可可隐约看出点苗头,原来是原主的母亲早年与还是皇子的皇上在宫外打过交道。
皇上对原主的母亲一见倾心,可原主的母亲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未婚夫,也就是原主的爹,根本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江湖女子不屑皇宫的荣华,对皇上的表白直接拒绝掉了。
这也成了皇上心底永远的遗憾,因此,宫中受宠的妃子,多少都有点原主母亲的影子。
正是因为得知了这点秘辛,棠溪城才盯上了原主,看到原主一身绝世武艺,董英娇想出了摆布原主的法子。
让棠溪城迷惑原主,鼓动原主参军,有了军功就揽到自己身上,到时候带着原主进京觐见皇上,仗着军功和原主娘与皇上的渊源,这储君的位置就非棠溪城莫属了。
董英娇也会说服族人支持棠溪城,等到棠溪城登上皇位,董英娇就能凭借家世成为大康皇后,而原主,只有被利用殆尽后灭掉的份了。
至于当初原主为什么被软禁宫中,没有被棠溪城杀掉,也许是他对原主还心存一点情意吧。
但这点心意还不够恶心人的,虚伪至极!
理清了所有头绪,江可可将书信按原样整理放回原处,沉默离开帐篷。
棠溪城,董英娇,他们俩人还真是一对!
会看人,会拿捏人心,更会黑着心肠把人吃干抹净毁灭殆尽。
可怜原主不贪恋权贵,不屑抢功夺权,一心为国、为心上人,结果却被心上人算计,落得凄惨下场。
凭什么!
江可可愤怒难当,只恨世道不公。
她冷笑,不是想要权势富贵,不是随意耍弄别人真心吗?
好,那就玩一把,看谁能把谁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