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帅从大厅里出来,跟着队伍一直往后走。
来到廊下的时候,孟帅觉得有点奇怪,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旁边一个小厮道:,“怪了。怎么没有人在?”
经他一提醒,孟帅恍然大悟,原来廊下一片空荡荡的,只见草木不见人。等着吩咐的那些抢肉吃的大汉,一个也不在了。
这可是怪了。
廊下冷风一吹,包括玫心在内的几个人一起打了个冷战。玫心道:“这个……可有点不对了。”
一个小厮弱声道:“莫非是……是有鬼?”
玫心大怒,道:“有鬼?有你的大头鬼,老爷在里面,有他镇着,哪有鬼怪可以近身?去,看什么看,咱们去武库。”最后一句话却是强撑着喊出来的。
孟帅心中一动,暗道:莫非是王和胜搞的鬼?
走出厅房,就见后院里两排人影,黑黢黢的看不清楚。玫心站在最前面,没反应过来,尖叫道:“有鬼啊!”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就听有人讪笑道:“玫大姐,什么鬼啊?”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那两排不是外人,正是原来在廊下等候的杂役们。这时候整整齐齐排列两排,一排是男仆杂役,一排是丫鬟。那些家丁身材不矮,又站在背光处,排成一段高大黑影,乍一看确实吓人一跳。
玫心脸红过耳,她在府中地位不低,平时一向瞧不起这些家丁,今日却出了这么大一个丑,顿时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跺脚道:“要死,要死!铁四,你们几个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廊下听喝,小心我告诉管事,打断你们的狗腿!”
那铁四哭丧着脸道:“玫心姐姐,可不是我们要吓唬你。是管事把我们召集起来的。”
玫心一怔,道:“管事的召集你们?你可别蒙我。他召集你们做什么?”
那铁四道:“我们也不知道啊。他们就是把我们召集起来,对着花名册念了一遍名字,还对着每个人的脸看了一遍,然后就吩咐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决不许走动一步。等他老人家回来,才许走动。”
玫心听了万分不解,道:“是穆管事的命令吗?这是什么道理?你们不许走动便罢了,倘若庭中有吩咐,那怎么办?”
那铁四道:“我也奇怪来着。但穆管事叫我们别多嘴,只管在这儿站着。”
玫心道:“奇怪,奇怪。”她虽然是有面子的大丫鬟,但穆管事的地位比她只高不低,她也无法置喙,只道:“你们站着去吧。”领着小厮们往武库走去。
孟帅心里雪亮,暗道:果然是对着花名册一个个查过去,来得好快。不知是以厅堂为中心,从内往外查,还是从外往内查?还是按照其他顺序,或者压根儿就没顺序的乱查?
从他私心里,当然是希望对方从中心往外查,因为那说明盘查还在继续,如果最后查中心,连中心都被筛查过了,那说明盘查已经到了尾声,留给他的时间就不多了。
他还需要时间。不需要太多,只需要这一段路。
就是他从大厅出去,到了武库的一段路,他需要这一段路上平平安安的,不出现变故。
只要到了武库,只要进了武库的门,他就进入了自己设计的逃脱之路,到时候不管最终能不能逃脱,总是有个计划在,不至于如现在,寄希望于运气。
他的运气,好像一直还不错。
一路无惊无险的到了武库门口,但见侍卫们照常值班,并没有如前面那些大汉一样站成一排,就知道这武库毕竟是唐府重地,唐旭不可能放手任由王和胜胡折腾。
验过了令牌,那武库的大门再次打开,孟帅他们鱼贯而入。
脚下踏上了武库的地砖,孟帅悬着的心才放下,这里是一个比较安全的空间了。只是现在又面临另外一个问题——那个该死的蛤蟆到了没有?
如果蛤蟆到了,那就好了,就可以直接往下面进行了。可惜世事不能尽如人意。
竖起耳朵听着武库中的声音,但听见一片死寂。
刀剑无言,自是不能出声的。
看来丫果然还没到。
也是自己布置的任务强人所难,以蛤蟆那点实力,能不能完成也在未知之数,就不要要求什么准时了。虽然那蛤蟆一直吹嘘自己在世界树下饱吸灵气,实力暴涨,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蛤蟆那张大嘴如何能信,孟帅只是姑妄听之而已。
但这时候,他是真心祈祷那蛤蟆的实力有他说的那么强,至少强到了足够完成任务。
尝试着和蛤蟆心灵沟通一下,如果能沟通上,说明它离得不远,也就是完成任务大有希望,那就还保留这条线,如果沟通不上,他就要做另一手准备了。
“喂……喂……”他在脑海中这么呼叫着,之所以这么呼叫,还是前世讲电话的习惯没有纠正过来。
“喂个屁啊!”那蛤蟆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我特么正舍命给你完成任务,你不会客气一点儿?”
孟帅略松了一口气,暗中道:“怎么样,还顺利么?”
那蛤蟆道:“我正加班加点……没工夫跟你瞎扯,十分钟,你再等上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在那地方见,我一叫你你就出来。不出来的话,或早或晚,都是你的不是,不关我事的了。”说着声音沉下去,再无声息。
孟帅心情松快多了,任务已经从九死一生的二号计划变成了多拖上十分钟而已。
环顾一看,众人已经将长剑各自放回架子,按照正常流程,他们应该各自退出,任务就完成了。别说十分钟,连十秒钟都未必用得到。寻常人就算故意磨蹭,也磨蹭不出一分钟,而且他们的身份是下人,稍不注意,就要遭斥责,被人直接轰出去。
不过在孟帅看来,这等小事还真不用什么特别的计谋,就用最简单的那一招……
手指轻轻一振,一枚铜板落入手心,顺着手指的方向落地,孟帅脚尖一勾,猛地将铜板踢了出去。
哗啦——哗啦啦——砰!砰!砰!
对面的架子突然倒下,架子上摆着的刀剑掉了一地,满地刀光耀眼生花。
武库的架子摆的密密麻麻,一个架子倒了,登时引起了连锁反应,整个一大排柜子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往下倒,架子上的兵刃,刀也好,剑也好,大枪也好,铁棍也好,都哗啦——啦的往地下掉,滚得满地都是。
“啊——”玫心发出了失声的尖叫。
大厅中,热烈的气氛在继续,中间歌舞还在继续,众人都离开位置,互相敬酒,互相寒暄。这时候才是拉关系的时候。虽然私密的话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下说出口,但各人私下里埋下印子,往后再好相见也是常事。当然本来就不对付的趁此机会互相讽刺也是有的。
中山王地位特殊,虽然也下座交际,但只有别人敬他的酒,他不会敬别人的酒。只是这一圈被敬下来,也自头晕。他也不怎么会交际,比不上这些老油条,脚步微晃回到座位上,喝了一杯茶,略感清醒,问左右道:“何复呢?怎么还没回来?”
旁边人道:“回王爷,他刚刚回来了,就是受不了酒气,坐到角落里去了。”
中山王道:“他倒是清闲,真令人羡慕……”
正在这时,只听得击掌声音响起,王和胜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场中心,把舞姬赶到了一边,道:“诸位,稍微静一静,我说两句。”
唐旭正在和马云非交谈,听到王和胜这么一说,先是一愣,紧接着想起一事,脸色顿变,走上前来道:“且慢——王兄,怎么现在就说?这不是打扰了大家的兴致么?”
王和胜摇头道:“酒宴的兴致固然要紧,难道我的大事就不要紧么?刚刚我的士卒禀报,府中的下人对过一遍,没有发现可疑人物。虽然说那小子也可能藏在某个无人的角落里,但大模大样站在灯光下的可能性更高。”
唐旭被他说得直憋气,但事已至此,他都把开场白说了,自己就算强行阻止,这宴会也停下来了,索性由他去,只甩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王和胜道:“王爷,诸位同僚,贤侄贤侄女,不瞒各位说,我今天来,并不是专门为了吃酒的,而是另有要事,且是公务。”
在场的都是人精,早就有人看出他来的突兀,都猜到他另有所图,只是一直不说,这时听了各怀心事,却谁也没有询问。
王和胜见众人沉默,知道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玩心眼自己这个丘八爷未必是对手,索性敞开了说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捉拿一个朝廷要犯。那要犯很是狠毒狡猾,逃入了唐府之中。刚刚我已经把外面搜了一遍,并不见他人影。恐怕他是乔装改扮,混入了大厅,利用诸位贵宾做了障眼法。”
中山王淡淡道:,“那么你要怎样?”
王和胜道:“请恕臣无礼,但为了殿下的千金之体,也为了诸位的身家安全,绝不能让这等小人有可乘之机。因此我建议,要在各位身边搜上一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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