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耶律斜轸的吩咐,夕阳往厨院跑了一趟,将张大厨给叫了来。
张大厨一听说是去蘅芜阁,也就是杨琪居住的地方,咋敢空着手去呢,带些点心和腌制的咸菜,那是一定要的。
见张大厨满载而来,耶律斜轸苦笑了一下,忍不住说道:“张大厨,怎么不见你带些东西孝敬本王的槃离居去?”
“哎哟,”张大厨讪笑起来,“这蘅芜阁还不是大王您名下所有的,您经常往这里来,总不会少了你吃吧。”他扫一眼跪在地上的紫烟与落落,觉得气氛不大妙,也觉得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就被叫到这里来。“大王,传我所为何事啊?”
耶律斜轸指着地上被打碎的碗,“这碗姜汤是你做的?”
张大厨有些茫然,他知道耶律斜轸对蘅芜阁的吃穿用度一向很上心。如果要往蘅芜阁里送什么吃的,耶律斜轸都会派人来提前跟他知会一声,至于这碗姜汤——
张大厨拾起地上的一片碎碗,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姜汤怎么闻着有一股尿骚味儿?”
“可不是被谁掺了尿!”说完,云翘愤恨的瞪了一眼落落。她到现在还以为做这种卑鄙之事的人,一定就是落落。
张大厨啧啧了两声,将手里的那片碎碗重新丢到地上,然后手往身上狠狠蹭了蹭,一副快要恶心的吐出来一样。
张大厨解释:“这姜汤不是我煮的,琪琪小姐喝过我的姜汤又不是一回两回的,知道我会在姜汤里放一些汤。这碗姜汤连糖都没有放。”
杨琪点头,承认了张大厨说的话。
这下可好,厨院的张大厨亲口说这碗姜汤不是他煮的。可落落跟紫烟都说,这姜汤是从厨院里出来的。这明摆着是其中一方在撒谎吗!
云翘咬牙切齿,指着落落的脑袋,“落落,你还有什么话说?张大厨都说了。这姜汤不是他煮的。不是他煮的,你怎么说姜汤是你从厨院端来的?”
落落忙磕头如捣蒜,泪水连连的哭诉,“大王。我真的不知道姜汤里掺了尿!这碗姜汤,确实是我从厨院里端来的!”
“事实摆在眼前还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云翘大声驳斥她。
张大厨对云翘挥了挥手,“小姑娘,有话好好说,别动那么大的火气。”他自己搬了把凳子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分析,“我刚才看了那碎碗,那碗确实是从厨院出来的。”
云翘一怔,随即将目光放到地上的碎碗上。她在南府从事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每个院子里所用的碗筷样式都不一样。这些不成文的规矩,都是为了以后耶律斜轸的各房侧室而形成的。
除了槃离居与恬娴阁,也就是耶律斜轸与未来的王妃所用的碗筷一致,其他院子里的碗筷样式都不一样。而厨院为了方便回收碗盘,用的也是与众不同的一套。
那盛着姜汤的碗。看样式确实是从厨院里出来的。
看样子落落并没有说谎。
这碗姜汤,确实是她从厨院端来的。
忽视了这么明显的一点,云翘自责不已,对落落歉然道:“是我不对——”
落落有些受宠若惊。
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杨琪反倒觉得复杂难办了。只怕这回要遭殃的不是蘅芜阁,而是梅园成了众矢之的。
“我觉得吧,在姜汤里掺尿的人不是要害我。是要害紫烟姐姐吧。”说完,杨琪看向了耶律斜轸。
事已至此,耶律斜轸其实跟杨琪一样也深有同感。
问题出在厨院,是张大厨管辖的地方。那么大一个厨房,而且南府上下那么多人,他总不可能全都兼顾上。
紫烟问:“落落。你去了厨院,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落落回想,慢慢说道:“我去了厨院,一直在门口待着。就给院子里头正在嗑瓜子的婢女说要一碗姜汤。她们大概是不认识我,就问我是哪个院子的,我就说我是从梅园来的……”
“那群死丫头,看我回去不剁了她们的手!”张大厨狠拍了一下大腿,猛的又站起来,“大王,我回去教训她们去!”
说完,他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紫烟垂泪不已,万万没想到这碗掺了尿的姜汤是厨院的人给她的恶作剧。既然事情是这样,那她平日吃的饭菜里,还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
紫烟越想越觉得委屈,忍不住啜泣出声来。
杨琪推了耶律斜轸一下,往跪在地上的紫烟递了一眼。
耶律斜轸也心生怜惜,亲自将紫烟扶了起来。
紫烟一起来,就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大声哭起来。
耶律斜轸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往梅园去了。
落落见他们一走,忙给杨琪磕了一个头,十分感激道:“谢谢琪琪小姐!”说完,她从地上爬起来,跟着耶律斜轸与紫烟的身后,回梅园去了。
身边一空,杨琪心里的一角也跟少了一块儿一样,不由自主的难受起来。
她忍不住在想,在耶律斜轸心里,到底是她重要,还是紫烟重要……
这个念头一萌生出来,杨琪自己吓了一跳,忙躺在床上扑腾起来。她怎么能这么想呢,她又不是耶律斜轸的女人,干嘛要跟紫烟争风吃醋!
梅园。
想堵住一个哭泣的女人的嘴,耶律斜轸有的是办法,他与紫烟温存了几番*,赤身与她同床共枕。
紫烟伏在香汗淋漓的伏在他的胸膛上,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她心里甚至有一种获胜的快‖感,至少她做到了杨琪从来没有跟耶律斜轸做过的事情。
紫烟满足的轻叹一声。
耶律斜轸也是一声轻叹,听上去很是无奈,“本王如今正室未娶,目前还不能给你一个名分,只能先委屈你一段时日了。”
紫烟巴不得耶律斜轸永不娶妻与别的侧室,如果是这样,即便她跟在他身边一辈子都得不到名分也可以。
她这个自私的想法,自然不敢让耶律斜轸知道。她也清楚,这是她在异想天开。
紫烟轻笑道:“大王能一直把紫烟放在心上,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耶律斜轸沉吟半晌,然后说:“明日本王会调两名婢女到梅园来,在梅园里给你另起一间厨房,你想吃什么,就吩咐下人给你做。”
这些话虽然比不上甜言蜜语,可紫烟听了依旧心暖非常。
她禁不住心神荡漾,将香唇凑了上去。
耶律斜轸不着痕迹的闪过,撩开帷帐看了一眼不早的天色,然后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本王回槃离居了。”
紫烟默默无言,她知道这是耶律斜轸的习惯。不管在最妩楼,还是梅园,他很少夜宿在外。
耶律斜轸穿戴好后,便回槃离居去了,并将吴管家招来,吩咐了他一件事。
吴管家想了又想,总觉得这事办起来容易,就是……
“大王,您可想好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吴管家有些舍不得一次从账房里提出这么多银子。
“咱们府上拿出这些银子,还不是九牛一毛?”耶律斜轸忍不住恼了他一眼,他这个做主子的可还没说心疼的话呢。
“千金麦琪琪小姐一笑,看来大王是真的很在意琪琪小姐啊!”
“哪那么多废话,还不快去办!”
“是是是……”吴管家连声应道。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杨琪就闯进了槃离居,跳到了耶律斜轸的床上。
此时耶律斜轸还在呼呼大睡。
杨琪掀开棉被,将他给挠醒。
“我的兔子呢?”
耶律斜轸一张开眼,就听她这么问。
见她就穿了寝衣,还光着脚,耶律斜轸拧起了眉头,“你这丫头怎么过来的?头疼才刚好,又想着凉吗?”
“隆庆送我的兔子呢?”杨琪昨天是睡饱了,今日才起得这般早。
耶律斜轸忍不住头疼起来,“谁给你说隆庆送了兔子来的?”
到底是吴管家多嘴,还是张大厨泄露得消息?他还刻意嘱咐过,不要让蘅芜阁的任何一个人知道。
“隆庆说的。”
“隆庆什么时候来的?”
杨琪绷了一下嘴,似乎有些不大高兴,“就是昨天你跟紫烟姐姐去梅园之后,隆庆来过的。”
耶律斜轸感觉到身子有异样,这是男人早起是都会有的反应。他不想让裤裆里的隆起被杨琪看到,于是翻了个身,爬在了床上。
冰凉的小脚在他背上踩来踩去,耶律斜轸舒服的哼哼两声,“给本王多踩踩。”
杨琪站耶律斜轸的背上扭起了秧歌,“我的兔子呢?”
“你的兔子,张大厨给你养着呢。”听到敲门声,耶律斜轸喊了一声,“进来。”
夕阳端着热气腾腾的洗脸水进来,见杨琪在耶律斜轸的背上猜来猜去,不由吃了一惊,忙说:“琪琪小姐,你怎么能站大王的背上?”
就在这时,杨琪脚下打滑,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掉下床去。
耶律斜轸眼疾手快,反手一抓,将她的身子稳稳得托在臂弯里,却无法用力将她捞上床来。
“夕阳!”耶律斜轸大叫一声。
夕阳忙将洗脸水搁下,快步到床前将杨琪扶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