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面前突兀出现四人后，应洪的反应倒也迅速，下意识便想要捏碎自己所掌握的青鸣石子石。
然而下一秒却发现，自己已经丝毫没法动弹了。
天地之力禁锢！
这是圣境以上强者对弱者惯用的一招，也是最有用的一招，就好像大人可以轻松一拳打倒小孩，便不会再多此一举使用武器一样。
而意识到这标志性的一招后，弱者便也第一时间知晓，自己的敌人起码是圣境。
意识到这一点后，应洪内心焦急，却根本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望着面前的那个年轻人一步一步靠近自己。
“不知前辈驾临，小妖有失远迎，前辈有何指教？”不能动弹，但话还是能说的，应洪额头冒汗，仍故作镇定道。
他还摸不准这突然出现的人族强者到底所谓何事，在小心试探，不过见赤火那厮一脸快意的表情，却是让他一颗心不断下沉。
情况似乎不妙……
方林没有回答他，很快来到他的身边，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
“还真是一点都察觉不出来。”
他皱着眉头，心念一动，禁锢在应洪身上的天地之力陡然加码，将他浑身骨骼捏得咔咔作响，应洪瞬间面色涨得通红。
应洪疼得闷哼一声，眼里满是惊惧，急促道：“前，前辈，不知小妖哪里得罪了前辈……”
说着，他又望向赤火，“赤火，兄弟！我知道对不起你，看在往日情分上，救我……”
“嘿，你倒是还有脸唤老子一声兄弟！”赤火见他求到自己，脸上快意更甚，讥讽道，“为了区区一点小事，将老子踢出南征军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是兄弟？当了千夫长，正眼都不看老子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是兄弟了？”
一开始是讥讽，说到后来，越想越气，情绪再次起伏，最后化作一声冷笑，双手抱肩道：“求我没用，你的性命，不是掌握在我的手上，而是我家主人的手上。”
“主人？”应洪闻言面色一变，“你竟然成了人族的妖仆……”
“还不是因为你！”赤火面色变得有些狰狞，厉声道，“若不是你将我踢出南征军，将我发配大石国，我会有今天这般……”
这些话脱口而出后，他才意识到主人还在旁边，猛然一顿，连忙道：“主人，赤火没有别的意思，您别误会，赤火对您忠心耿耿！”
“无妨，忠心耿耿我是信的，但也确实没有哪个妖仆是心甘情愿的，理解。”方林点头，画起了一贯的大饼，“看你表现如何，若是表现好，待南域之事结束，未尝不会放你自由。”
赤火闻言，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狂喜，“多谢主人！”
连带着一旁听到这话的鸟妖也是喜出望外。
若是可以，谁不希望自由呢？
更别说将随时可以了解自己性命的妖魄奉于他人了。
“不过主人届时只要将妖魄给赤火便行，赤火仍是您最忠心的奴仆！”赤火语气激动，连连表态。
“看你自己，你若仍想跟我，至少不会亏待你。”方林笑着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摆手道，“行了，现在先不说这个。”
他重新望向应洪，“应洪是吧，我且问你，你当真是妖？”
应洪一愣，迟疑道：“前辈这是何意？”
“你的表情管理不错。”方林笑了，“但有时候，身体的本能反应是不会骗人的，比如，我刚说完之后，你的瞳孔缩得跟针一样。”
“小妖真的不知前辈是何意……”应洪摇头。
“啪”的一声，方林直接便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没功夫跟你拉扯。”
“将你的魔气散发出来我看看。”
“魔意……复苏了么？”
听到方林直接将“魔意”二字道出，应洪的表情管理终于失效了，面色一变，却仍旧摇头，“小妖真的不知前辈在说什么。”
“那就去死吧。”方林没耐心了，他并不相信，这南征军中就应洪一个魔。
事实上，连应洪这个伪圣级别的千夫长都是魔，这南征军里面，魔的数量恐怕要比想象中多，这个不承认，杀了就是。
当然，他也没那么简单粗暴，不会直接就要了应洪的命，只是持续地将天地之力加码。
很简单，若应洪嘴硬到最后，死便死了，万一松口，则是好事一桩，也省得后续再去寻找。
随后，在缓缓加码，宛若万山压顶的天地之力下，应洪浑身各处骨骼发出闷响，他也终于忍耐不住，发生了阵阵痛楚的沙哑嘶吼。
“住手！”
“放开我！”
“在你主动展示出魔气之前是不会停的。”方林好整以暇，面对应洪的惨嚎，丝毫不为所动。
说话间，天地之力仍在缓缓加码，应洪的整个脸也涨得通红，尤其眼里的毛细血管爆裂之后，两颗眼球尽皆血红，同时两行血泪流下，看着很是可怖。
“你是……人族对吧，不想半座城的人族全部死亡，你便杀了我！”忽然，应洪不再惨叫，狰狞的面孔也恢复平静，只是眼里的暴戾与嗜血，却仿佛直接溢散了出来。
接触到那冰冷与暴戾相互矛盾，满是嗜血与癫狂的扭曲眼神后，原本一直在旁边看戏的鸟妖只觉一股凉意瞬间从头传到脚，如坠冰窟，整个人跌跌撞撞后退，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赤火虽然保持了身形，并未后退，却也是面色发白。
别说他们了，纵是凌云，都是面色一变，望向应洪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让她面色凝重的不是应洪，而是终于从应洪体内喷薄而出，以应洪为中心，肆意向周围扩散的魔气。
“果然……是魔！”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纵使跨越了千年万年，她骨子里对魔的畏惧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激活了。
一抹温暖忽地出现在了她的手心，将她激荡的复杂情绪抹平，方林牵着凌云的手，眉头皱了起来，停止了天地之力的加码。
“你刚才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呵，呵呵……便是字面上的意思……”应洪笑了起来，配合那恐怖的眼神，他整个人的气质出现了巨大变化。
方林和凌云还好，修为低的赤火和鸟妖感觉则很明显，明明还是那个应洪，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却让他们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此时的应洪，他们只看一眼，便感觉浑身毛骨悚然！
这时，屋外传来了响动，短短的片刻时间，屋外竟出现了许多人，丫鬟仆从，男女老少皆有，每个人的眸子都变得血红一片，仿佛忽然丢失了灵魂，木然地朝着这边涌来。
“这是怎么回事！”
方林的脸色终于变了，眼神凌厉地望向应洪。
以他的实力，自然能够感知到，不仅仅是周围这些人，此时此刻，这一整座城池，起码有一半的人都变成了这幅样子。
尽皆跟失了魂似的，两眼血红，神情木然地朝这边涌来！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尽管仍被方林的天地之力捆缚，但应洪却仿佛掌握了主动权，嘴角泛起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笑容，说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你是谁？”
“按理说，除了我们之外，世间当无人知晓无上魔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