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的力量凝结到了极致,祭坛中的荧火符文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写着“晦月”的字符也开始不稳定,一会儿变得透明,一会儿又凝成实体。
字符的变化很直接影响到朔月,他周身气息愈发阴沉,法相也变得更加狂躁,月相从身侧转出,对着顾庭渊二人所在之地猛地射出万千光芒。
一双手护在了他们身前。
顾庭渊的法相从深渊之河中缓缓走出,祂甚至不需要魔气,只凭借强大的魔体就轻易碾碎了月象。
祭坛中的朔月如遭重击,跌倒在地呕出血来,他眼中虚虚实实,赤色闪烁不定。
身后的法相也萎靡了不少,但随着祭坛“晦月”二字的逐渐透明,一股强大的同源之力缓缓流进他体内。
祂仰天长啸,身后高悬的满月终于释放了所有力量,周围的一切瞬间被碾成了粉尘,若有若无的空间风暴随着空间破碎逐步生成。
诸天星河剑域内的所有剑意汇聚成了一把长剑,它模样与苍梧几乎无异,却带着不可直视的威能,自天际猛然落下。
而顾庭渊的法相简单粗暴地掐着朔月法相的脖子,碾碎祂的四肢,恐怖嗜血的魔气自剑伤侵入内部,污染了干净的灵体。
那法相疯狂挣扎,最终还是顶不住这异于常人的魔息缓缓破碎成月辉。
祭坛内的石柱并着上方的晶石碎裂开来,柱内倒下一具具残破的尸体。
他们脸上带着痛恨、怨念、不敢置信,邪气自内部侵染而出,勉强能看到曾经被灵气磨灭过的痕迹。
朔月抬起头,惨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浮出一抹笑容,银色的眸子带着释然和解脱。
叶微尘望着他不作反抗的动作,眉间一皱,低声:
“停。”
顾庭渊挑了下眉,那法相也感受到本体的意愿,收回了斩草除根的手。
祂慢慢走回了深渊之河中,消失的前一秒,视线都凝在叶微尘的身上,不曾转移。
法相收回后,顾庭渊眯了眯眼,体内那被镇压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与遥远的彼端在呼应着,那是他力量的来源,也是他此世醒来之处——魔渊。
力量的强大也影响着魔心,比如现在,他感觉自己的渴望已经膨胀到极致。
——只要他愿意,放肆归顺于魔心之欲,沧灵大洲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可惜他的欲望不是权势,不是众生俯首。
他的欲望此刻就在他的怀中。
叶微尘对上那双更加魔性的眸子,心中一凛:面前之人的力量已经完全恢复到渡劫期,甚至比他想象中更加强大。
也许现在的大洲上,只有他的师父玉璇子与其能有一战之力。
而顾庭渊仿佛没看到叶微尘警惕的神情。
他拢好怀中人有些凌乱的衣襟,动作慢而细致,就像残暴的恶兽对待珍之重之的宝物。
无论真正的他是什么样的,在此人面前,他永远愿意收起锋利的爪牙。
顾庭渊又想到了什么,露出不明的笑容,他缓缓握住叶微尘的手放在脸侧,眼神紧盯着那双比天之星辰更璀璨的眸子:
“师尊,为我继续套上枷锁吧。”
为我套上枷锁,成为我的牢笼,在被你驯服的同时,我也将拥有你。
叶微尘静了片刻:“你确定?”
顾庭渊突然发现“他”的方法确实好用。
比如现在,只要稍稍示弱,师尊的抵抗一下子就削弱了不少。
他垂下眸子,装作另一个人格那般乖顺:“师尊,我确定。”
叶微尘一顿:“你……还是你?”
顾庭渊低低笑了起来,他顺从内心的欲望将人搂紧在怀里,指尖沿着对方衣袖探入,触到那微凉的皮肤满足叹了口气:
“师尊,你以为我是谁呢?”
他有几分嫌弃和说不出来的嘲讽:
“问剑峰的大师兄?”
叶微尘眸色微冷,目光扫过倒在祭坛中神情恍惚的朔月,最终再次于指尖凝起赤炎。
顾庭渊顺从地仰起头,嘴角含笑:“那禁制还在的,师尊只要……”
话未说完,叶微尘的指尖已经点在了他的眉心。
识海内的火焰再次燃起。
顾庭渊闷哼一声,喉间感受到丝血气,他看着收回手的白衣道君,歪了下头,冷不丁拽着人往前一拉。
叶微尘心中思索着爻月一族的事情,一时之间真被他拽得猝不及防。
顾庭渊眼疾手快托着面前人的后颈吻了下来。
他的唇间还有刚刚漫上的血气,动作更是放肆,也许是渴望许久,又可能是刚刚被魔心影响过,吻得很凶,比起之前的调笑更像是一种确定拥有的霸道和偏执。
叶微尘感受到唇间被对方渡过来的血,眼中闪过冰冷,苍梧在他旁边骤然出鞘,带着无边杀意袭来。
顾庭渊见好就收,他挡下苍梧,又抬手将面前人唇间的血色抹匀,眼中放肆,嘴上慢条斯理:
“师尊,我这是收取报酬。”
他神色间写满了理直气壮:
“渡劫修士的血算得上大补之物,师尊无需谢我。”
叶微尘周身杀气愈发冷冽。
这时,旁边射来一抹炽热的、无法忽视的视线。
二人转身望去,就看到满身狼狈的牧思远目光震惊地看着他俩。
牧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