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思远磨牙:“你一个合体期拜化神为师???”
顾庭渊笑了:“峰主于剑道一途已是登峰造极,我为剑域而来,修为高出几分又有何不可?”
牧思远还想说什么,外面传来凌霄宫人小声的询问,他脸色变了几分,到底带着满腔疑惑先甩袖离开。
等他走远了,坐在原地的叶微尘才冷淡的开口:“他呢?”
顾庭渊有些惊讶,他凑过来,眼神兴奋:\\\"师尊居然这么快就能认出我们?\\\"
叶微尘:“他没有你这么放肆。”
顾庭渊哼笑:“那是他虚伪又做作。”
“师尊为何只对他和颜悦色?那样一个心机叵测之人,师尊对我的防备可比对他高多了。”
他不顾叶微尘冰冷的视线,执意将对方的手握在掌心玩弄,嘴里带上了酸涩的味道:
“师尊对他那般好,甚至愿意与他双修……”
叶微尘抽回手,神色冷漠:“那不是双修,只是共修浣神录。”
顾庭渊眯着眼,一字一顿开口:“我觉得那就是双修。”
浣神录虽非双修功法,但对共修之人要求极高,若不是生死与共的道侣或者血脉相连的亲人,有几个敢冒着这样的风险呢?
叶微尘闭上眼,不再理面前这个不可理喻的。
而他旁边的顾庭渊看着空荡荡的掌心,目光扫过自己身上银白的白玉京弟子长袍,神色微动。
他感受到魔体对灵气的排斥,在心里冷笑一声:
叛出宗门的叛徒如何还能得到原谅?
那家伙如此可笑。
但自己又何尝不可笑?
他本是魔,魔为执念,是爱欲,是恨怨。
他原本应该恢复自己应有的样子,去掠夺,去索取。
却为了一个人变成了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
自从顾庭渊恢复容貌和修为后,牧思远就不再靠近他们,每天用炽热的目光盯着,满脸写着秋后算账几个大字,盯得叶微尘都感到有几分头痛。
几日后,凌霄宫的蛟龙车辇咆哮一声,降落到一片荒芜的山林中。
此处山林灵气匮乏,离得最近的修士小镇一眼就能看得到头。
凌霄宫的门人低着头等几位出了车辇,这才从怀中掏出一个灵器往远处的空地上一丢。
那灵器落到地上就化作一座灵气缭绕的宅邸,有琼枝玉树从墙壁内探出头来,偶尔可以窥见朱楼碧瓦的一角。
牧思远站在叶微尘身侧,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的十二剑侍呢?”
问剑峰的十二剑侍,仅听峰主号令,原身是白玉京的刑罚者,后来叶微尘证无上剑道,便由裴溯做主划给他,由此可见白玉京对其的看重。
叶微尘淡淡道:“各自有任务。”
牧思远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自觉没有多问。
三人往宅邸方向走去,突然感到一抹视线在远处窥视。
牧思远看了眼,随即发现对方衣角上的鹤翎,眼睛像是点燃的火焰:
“印—羽—阁—”
*
祁墨原本百无聊赖地在镇里待着,心里正琢磨着此次阁主亲自下发的任务的危险性。
突然感受到一阵灵气波动,她惊了一瞬,下意识觉得是阁内的任务暴露了,便追出来查看。
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远处的几人和显眼无比、极具凌霄宫代表性的车辇。
她瞬间就后悔了。
等看到那清冷淡漠的白色身影又倒吸了口凉气。
一瞬间好像也没那么后悔。
而修为更高的三人同样发现了她的气息。
叶微尘直接迈步进了宅邸。
顾庭渊则对满脸错愕的祁墨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随即也跟了进去。
留在最后的牧思远沉着脸,虽对某人心怀怨念,但他到底不是对小辈出手的性子。
此时郁闷缠心,只想赶紧喝上几壶酒好好安慰自己,便径直甩袖踏入。
高大的宅邸外瞬间空无一人,只留下站在远处,满脸震惊的祁墨。
她恍惚片刻,确认刚刚那个露出笑容的人,确实是前一阵子传送阵遇到的金丹修士。
不,或者对方根本不是金丹期,至少以她现在的修为根本看不透对方。
几个印羽阁的血翎弟子从后面跟了上来,看到凌霄宫的车辇都愣了下,不由得面面相觑。
外人不知道,但他们作为情报遍天下的血翎,算得上为数不多知晓当年栖寒梅和故人恩怨的知情人。
这下和凌霄宫的人撞上,只得保持距离,尽量井水不犯河水。
大多数血翎弟子是这样想的,偶尔也有例外。
人群中最先追到此处的雪刃正巧看到了牧思远和叶微尘消失的背影。
他原本被那白衣如仙的身影惊艳了下,后来意识到对方是何身份又变了脸色。
在他看来,栖寒梅强大自制,当年之事定然有隐情,连着对传闻中被自家副阁主亏欠的明烛真君都有几分怀疑。
作为血翎,实在见惯了外表光风霁月,内里肮脏不堪的存在,又因为对栖寒梅的崇拜,他不免面上露出了几丝不满,冷哼出声。
祁墨非常明白雪刃的臭脾气,也知对方心结。
她心里觉得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毕竟一个小小金丹后期,人家若想杀他,简直如同碾死只蚂蚁般,便冷笑一声:
“想死?想死不如多做点贡献,去把阁内几个天级任务接了,也算死得有点价值。”
雪刃大怒: “ 你就是看他们长得好! ”
祁墨理直气壮: “是啊。 ”
她简直想给这小子两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翻了个白眼,她不再理这糊涂蛋,转而思索着牧思远一行人来这里的目的。
难不成也是为那传说中的秘境来的?
那之前隐藏修为的金丹修士是凌霄宫的人,还是白玉京的人?
青衣人又属于哪边势力,难道传闻中在灵康秘境夺得仙人之法的青衣人确实是那一位明烛真君?
思来想去,她转身离开:
没想到此行变数如此之多,看来得快些传递消息回印羽阁。
*
牧思远站在宅邸中一脸震惊:“你要和微尘住?”
顾庭渊笑得理所当然,语气甚至带着似有似无的暗示:
“当然,我和峰主一直是住在一起的。牧少宫主不是知道吗?”
牧思远磨牙,硬是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呵呵,我当然知道……”
他将目光移到叶微尘身上:“微尘,你怎么看?”
叶微尘神色淡漠盯着顾庭渊,对方露出个状似无辜的神情,眼神中写满了跃跃欲试。
他敛下眸子:“宅邸院子何其多,他要住,便安排在一个院子里随他去。”
顾庭渊一见失去了发疯的机会,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牧思远不知内情,最终只得哼了一声离开。
等离远了,他才缓缓收去脸上的怒气,神色凝重几分,转身望着来的地方沉思:
阿尘,你是否是被对方胁迫,不得不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