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要把人吞噬。
天上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黑沉沉的天幕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旷野上的风呼呼地刮着,带着丝丝凉意,掠过草丛,发出沙沙的声响。
二麻子紧了紧手中的缰绳,目光中透着决然和狠厉:
“兄弟们,今晚咱们就给那洋鬼子的大营来个措手不及!”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即便心里有些轻敌,但二麻子多年征战养成的谨慎习惯,没忘了先派斥候去侦查敌营的动静。
“都给老子机灵点,探仔细咯!”他大声吼道,那声音仿佛要穿透这沉沉的夜幕。
不多时,斥候急匆匆地跑回来禀报:
“老大,敌军坦克已经聚于一处,那些洋鬼子都离车进了营帐休息,之前还喝了不少的酒!”
二麻子一听,心中大喜,咧嘴笑道:“哈哈,这群洋鬼子胆子真肥,这时候还敢喝酒?真是天助我也!”
他觉得这一战稳了,胜利就在眼前。
等到寅时中,正是人最困的时候,四周一片死寂,连虫鸣声都似乎消失了。
二麻子亲自率领五千骑兵,如一阵狂风般向着英军大营发起了冲锋!
马蹄声响彻夜空,仿佛是死亡的序曲,惊起了草丛中几只夜宿的飞鸟。
骑兵们很顺利地闯进了英军大营,二麻子大声喊道:“兄弟们,给老子狠狠地炸!”
众人对着帐篷疯狂投掷手榴弹,不停投掷火把,一时间敌营中火光冲天。
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犹如一条条肆虐的火龙,张牙舞爪地向天空伸展,将原本漆黑的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滚滚浓烟如同巨大的黑色幕布,向着四周迅速蔓延。
营帐一个接一个地被点燃,火势迅速蔓延开来,形成一片火海。
火苗呼呼地跳跃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放肆地嘲笑那些惊慌失措的敌人。
有些营帐在烈火中坍塌,发出沉闷的声响,混乱不堪的场面让人胆战心惊。
原本安静的营地瞬间炸开了锅,洋鬼子们从睡梦中惊醒,有的衣冠不整,有的甚至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慌乱地从营帐中逃出。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迷茫,不知所措地四处乱跑,相互碰撞、推搡,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呼喊和咒骂。
一些英军士兵试图去抢救物资和武器,但被凶猛的火势逼得连连后退。
还有些人盲目地开枪射击,也不管有没有目标,只希望能给自己带来一丝安全感。
燃烧的帐篷碎片在空中飞舞,如同火红色的蝴蝶。
地上到处是散落的物品,被火焰舔舐着,也燃烧起来,整个营地仿佛陷入了地狱,一片混乱,毫无秩序可言。
事情顺利得超乎想象,可二麻子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
“咋这么容易?不对劲,不对劲!”
他赶忙派人迅速检查营帐,这一查,心顿时凉了半截。
营帐里只有一些伤兵,正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更多的营帐空空如也。
“不好,中计!撤退!”
他扯着嗓子大喊,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慌。
他的命令刚刚传出,身后就传出轰隆隆的履带巨响!
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是地狱中传来的咆哮。
约翰的确没有中计,早就猜出了二麻子的想法,命令士兵假装饮酒休息后,悄悄潜回坦克车内待命。
只留下了一些被放弃的伤兵、残兵,用来疑惑和拖延敌军。
果然,二麻子如期杀至,等他们深入敌营之后,约翰立即发动反包围!
约翰坐在坦克里,一脸的惋惜:“可惜啊,这个苏谨的手下反应太快了,还没等我彻底完成包围圈,就被发现。”
更令他感到可惜的是,偷袭他的居然只是些‘不值钱’的骑兵,而不是苏谨的坦克部队。
这场给苏谨留下的饕餮大宴,终究是错付了...
即便来的不是他想要的敌人,这并不影响约翰杀戮的决心,“给我开火!”
炮声瞬间响起,“轰隆隆”的声音震得人耳朵发麻。
炮弹在骑兵队伍中炸开,掀起一片尘土和火光。
骑兵部队遭到猛烈的炮击,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
二麻子在队伍后面,双目通红,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兄弟们,撤!快撤!”
他拼命掩护着战友撤离,自己则带着亲卫在后面断后。
仅仅第一轮炮轰之下,五千骑兵几乎损伤近五分之一。
若不是二麻子反应快,再加上骑兵机动性强,恐怕一个人都别想走。
地上满是鲜血和残肢,硝烟弥漫,刺鼻的味道让人作呕。
眼瞅着大部队已经逃离,二麻子正准备跟着撤离的时候,异变再生!
一辆坦克忽然从侧翼诡异的偷袭而来,截断了他的去路。
二麻子怒目圆睁,伸手就要从亲卫手上抢过炸药包:“你们先走,老子去把那铁王八炸了去!”
亲卫死死拽着炸药包不肯松手,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周爷,使不得啊!”
二麻子大怒,怒斥亲卫撒手,扬言不撒手就砍了他:“老子的话你也不听了?撒手!”
亲卫无奈,不甘心地撒开了手。
二麻子露出一丝苦笑:“此战是我轻敌,才导致被洋鬼子偷袭得逞,
此战皆我之罪,我已无颜回去再见老爷,就让我用血来洗刷自己的罪名吧,你们要好好的。”
亲卫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然而就在二麻子转身,准备向坦克冲去的时候,亲卫却突然出手将他打昏,然后轻轻扶好。
扶好二麻子后,亲卫交代战友:“我的命是周爷从人牙子手里救下来的,这条命今天就当还给周爷了,你们照顾好他,一定要带着他跑出去。”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义无反顾地冲向偷袭而来的坦克。
他将身子深深藏在马腹之下,眼睛死死盯着坦克,计算着两者之间的距离。
夜色昏暗,坦克内的英军驾驶员没有看到马腹下的人影,还以为是一匹无主的战马,也没当回事。
等他发现时已经晚了,马腹下的亲卫狰狞的脸庞,泛着血红的双眼,将手中的炸药包点燃,滋滋冒着火花。
在靠近坦克的瞬间,迅速从马腹下飞到地上,一翻身钻了进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坦克瞬间被炸得火光冲天,巨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一切都掀翻。
燃烧的碎片四处飞溅,有的甚至落到了远处的草丛中,又燃起了新的火苗。
滚滚黑烟升腾而起,遮天蔽月。
那辆坦克化作了一堆扭曲的废铁,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威风。
唯有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