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当然不知道童福山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就是觉得他在自己眼前老是晃来晃去,有些心烦:
“滚蛋,老拿你那屁股蛋子对着我做什么!”
童福山有些委屈,可师之过他不敢言啊。
“嘿嘿,那个师傅,您看咱们都跑了一天了,要不您先歇歇,养养精神?”
想想晚上的计划,苏谨最终点了点头:“也好,那我就先去睡一觉。”
“奴现在就去为先生铺床。”
童福山吓了一跳,差点没把铺床听成暖床!
甚至心里一惊,隐隐已经有了画面——
先生和琴心这妖冶贱货共享鱼水之欢,而师娘却独在宫中闺房垂泪...
“不行!”
苏谨被吓了一跳,忍不住踹他一脚:“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童福山干笑道:“铺床叠被这种事自然由学生来做,哪敢劳烦琴心姑娘?”
苏谨奇怪的看他一眼。
自上船之后,这小子就怪怪的。
再看一眼琴心,似乎若有所悟:“难道这小子看上了琴心?啧啧,要真是如此,我倒不好坏了他的心思。”
至于琴心的身份倒是好办,大不了放了良籍就是。
“行了,你们谁也不用管,马三,你去给我铺床去。”
“我?”
马三傻眼了,关我屁事啊?
放着身材曼妙的琴心姑娘不用,你用我个大老粗?
“咋,不乐意?”
“是是是,小的现在就去暖,不是,铺床。”
看琴心还要送他,苏谨挥手拦住:“你们就在这说话吧,谁也不用管我。”
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童福山一眼:“陪好琴心姑娘。”
童福山脸色难看的应下:“是,先生。”
苏谨还以为童福山是不好意思,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去卧房休息。
再次坐下,琴心满带嗔怪之色瞟了童福山一眼:“童公子要喝些什么?”
心中却在暗骂:“你这呆子,坏我好事!”
童福山微微一笑:“不敢劳烦琴心姑娘,小生自行取用便是。”
心中却在暗骂:“你这妖冶贱货,敢打我先生的主意!”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相谈甚欢’。
但从他们的目光中,却能看出对对方深深的怨念...
几个时辰后,天色渐晚。
苏谨伸着懒腰走出卧房,算是补足了精神。
可等他看到童福山略带漆黑的眼眶,顿时吓了一跳:“你眼睛咋了?”
童福山不好说他是和琴心对着瞪眼瞪了几个时辰,嘿嘿一笑解释:“没什么,就是没休息好,有些疲累而已。”
狐疑的看了一眼同样精神不佳的琴心,苏谨越发疑窦丛生:
“难道两人就在这...哎哟夭寿啦!童福山这小子也太不像话了,大战在即居然还想着这点破事!”
哼了一声,苏谨有些不满,走到童福山身前故意把脚塞到他脚下:
“你踩我脚了。”
“啊?啊!”
童福山赶紧跳开:“对不住先生。”
“无妨,罚你现在去把恭房撒扫了。”
“啊?”
“现在就去——!”
一脸莫名其妙的童福山,带着委屈和不解的表情离开。
临走之际还瞪了一眼快要乐开了花的琴心:“都怪你!”
琴心也难得皮了一下:“童公子一定要洒扫干净哟,不然琴心可是不依的~”
马三满眼同情,看着童福山的颓丧背影,心说你小子是不是傻,老爷的好事你也敢坏?
赶走了碍眼的童福山,琴心终于有了和苏谨独处的机会。
然而苏谨却没在客房停留,踱步直接上了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城外。
琴心随侍在旁,轻轻给他披上了一件外衫:“苏公子,晚上河风大,莫着了凉。”
苏谨转头笑笑以示感谢,旋即又将头转向远处,眼睛一眨不眨。
苏谨在看什么,琴心不敢问,就这么默默站在他身边。
但能得享这片刻的宁静,对她来说已是平生所愿。
时间的沙漏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滴落,在琴心静静的陪伴中,将到子时。
“该来了....”
苏谨忽然低声呢喃一句。
“公子,什么该来了?”
琴心的话音还未落下,远方城外的天空,忽然升起三枚红色的信号弹。
颜色,是如此妖媚,映照在秦淮河的河面上,仿似初生的朝阳....
大明皇宫,太子东宫。
虽已子时,但朱允炆却没有丝毫睡意,背着手在殿内焦躁的不停踱步。
“儿子,成大事者万事皆要淡然处之,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
吕后沉着脸坐在一边,转头看向阶下:“怎么就会忽然消失不见?”
程大志低头匍匐在地:“回娘娘的话,臣的人本来已经搜到苏谨的痕迹,可惜被他察觉跑了。
后来一路追踪到篮桥一带的时候,忽然就失了他的踪迹,遍寻不见。”
“废物,都是废物!”
朱允炆忍不住咆哮:“程大志!孤不求你能像蒋瓛一样有能力,可关门打狗你都不会吗!”
“是,是,是臣无能!”
“炆儿!”
吕后喝止朱允炆的失态,看着应天舆图皱着眉沉思。
许久之后,她忽然眉头一展,指向舆图一侧:“秦淮河,苏谨此贼必然逃上了秦淮河。”
朱允炆一愣:“孤怎么没想到!”
“程大志,立即派兵封锁秦淮河,登船搜捕!”
程大志战战兢兢的说道:“回殿下,臣也想过登船搜捕,可现在秦淮河上都是...
都是...”
“都是什么,痛快点说!”
“是,是!”
程大志定了定神:“现在秦淮河上有很多朝廷的...大人们,臣不敢,不敢...”
朱允炆哼了一声:“你直说不敢去扰了他们的雅兴不就是了?”
吕后皱眉:“这些人也真是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去这风月之所?”
她看着程大志:“你拿着皇孙手令登船搜捕,这些人不敢为难于你。”
“是,臣这就去。”
“还有,记得和人家说话的时候客气点,这些人殿下将来都要倚重,可不要轻易得罪了。”
“是,臣晓得怎么做。”
程大志走后,吕氏忍不住摇头苦笑:“这些人啊,有时候是有些分不清轻重。”
“不过他们治国的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炆儿你要切记,与这些重臣打交道的时候,一定要礼贤下士,明白吗?”
“是,母妃教训的是,孩儿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