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口中的府里,自然不是公主府,而是苏府。
如今的苏府,早就被苏谨的学生们‘霸占’,与其说是苏府,倒更像是玄武书院的学生宿舍。
这些学生大部分都在翰林院供职,薪俸本就不高。
在寸土寸金的应天府,别说是买房,恐怕连租房都是个问题。
好在有苏谨,让他们住在家里,暂时解决了住宿问题。
每个月还给他们发零花钱,保证他们在应天的基本供应。
童福山看到苏谨回来,立即上前凑趣:“恩师您咋回来了?不会是让公主赶出来了吧?”
看着嬉皮笑脸的童福山,苏谨嘿嘿一笑,脱下鞋子就朝着他抽去。
啪!
“哎哟先生,学生不过开个玩笑,您怎么拿鞋底子抽我脸啊!”
也不怪这小子没大没小,实在是苏谨平时与他们玩笑惯了。
后世穿越来的他,虽也很看重尊师重道,但是在生活小节上却更像前生,曾经自己的老师。
他的老师平时与学生时,就处于一个平等的位置,很少端架子。
许圭、陈显这些老实人还好,但童福山这小子一向没个正行。
俗称蹬鼻子上脸。
“哈哈哈,活该!”
陈显在一边瞧的哈哈大笑:“恩师,快罚他去打扫恭房!”
周博康也在一边凑趣:“对对对,先生您快罚他打扫恭房,正好我今儿吃坏了肚子。”
童福山一边被苏谨追的满院子跑,一边指着他们跳脚:“你们这群家伙落井下石,望之不似好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这样岂不是把恩师也骂进去了,说先生不是好人?”
“不不不”,童福山赶紧解释:“先生是好人,是天下最大的好人!”
苏谨一听更不乐意了。
咋,你个小兔崽子还敢给老子发好人卡?
“你才是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
童福山也不知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先生怎么忽然变得更加暴怒,鞋底子也换成了鸡毛掸子...
“先生饶命啊~~~~~~~~~~~!各位同窗救命啊~~~~~~~~~~~!”
“老爷。”
“老爷。”
隋越和周韬得知苏谨回府,赶紧从屋里走了出来,结果就看到苏谨暴揍童福山的一幕,面面相觑。
看到他们俩人,苏谨才暂时收起了鸡毛掸子,瞪了童福山一眼:
“回头再收拾你!”
说完看着隋越二人:“你们随我来。”
而另一边,童福山看到苏谨领着二人进了书房,随手拍了拍屁股上的鸡毛,好奇的摩挲下巴:
“那不是泉州舰队的隋千户吗?他们怎么来了京城?”
“不对,其中必然有事!”
说着就要跟在后面,却被陈显拦住:“你被先生揍得还不够?还敢去偷听?”
童福山指了指书房的方向:“难道你就不好奇,先生为什么把舰队的隋千户喊到京城来?”
“好奇,但我可不敢偷听。”
“胆小鬼”,童福山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不去我去,大不了被先生再责打一顿罢了。”
说完立即甩开陈显的手,鬼鬼祟祟朝着书房溜去。
陈显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没敢跟去,叹了口气回屋看书去了。
“看一会把先生惹恼了,有你好受的,我可不会替你求情。”
另一边,苏谨命令周韬将门窗关好,看着隋越问道:“你们都想好了?”
隋越和周韬立即半跪于地:“愿为老爷肝脑涂地,死而无悔!”
“好。”
苏谨命令二人起身,拿出一份海图:“现在是腊月,海风是最小的时候,最适走北边的海域。”
“这是海图,你们要将其熟记于心,一应物资都已备好,三日之后从海州出港!”
“马三现在已经在那边等着你们。”
“是,必不负老爷所托!”
苏谨点点头:“这份图册你们务必收好,切记此去新大陆,旨在收集地方特产良种,万不可与地方发生冲突。”
隋越疑惑的问道:“那要是对方先动手呢?”
苏谨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我什么时候教过你们光挨打不还手了?”
“是,小的明白了。”
“记住,此行你们乃是秘密出海,切莫声张。”
“是。”
‘哒哒哒。’
“谁?进来。”
门被推开,李源拎着童福山的脖颈走了进来。
肉球似的的童福山,在李源的手上似乎没什么分量一般。
“老爷,这小子偷听。”
本来看到童福山的时候,李源也没在意,毕竟是苏谨的学生。
可看到他鬼鬼祟祟趴到窗边偷听,李源才惊觉不对,立即出手将他拿下。
这也托赖他是苏谨学生的身份,换作一个不认识的,至少也得缺胳膊少腿。
“这小子....”
苏谨一阵牙疼。
“弄醒他。”
哗~~~~!
一盆凉水兜头浇下,童福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当他看到苏谨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顿时一惊。
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像极了苏谨见老朱的样子,讪笑道:“咦?恩师,我怎么在这里?你找学生有事?”
“呵呵...”
虽知童福山脸皮一向很厚,但其脸厚的程度还是出乎苏谨的预料。
倒是颇有自己的风范。
亲徒弟,没错了。
“呸、我什么时候脸皮厚过?”
苏谨摇摇头,看着童福山:“说吧,你都听到点什么?”
童福山继续装傻:“啥?学生啥也不知道啊。”
苏谨没好气的说道:“别装了,再不说实话就把你逐出师门。”
听到要逐出师门,童福山才终于有些害怕:
“恩师,学生真的没听到啥啊,你和隋千户说话云里雾里的,学生也听不懂啊。”
“哼!”
苏谨瞪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李源认得你,现在你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童福山偷偷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李源,这才打了个哆嗦。
“是不是为师平日对你们太好了,才让你如此肆无忌惮?”
童福山不敢再嬉笑,翻身跪倒在地:“学生知错,愿凭先生责罚。”
“罚,是肯定要罚的,不然你以后迟早得死在自己的好奇心上。”
苏谨坐回位置,闭着眼陷入沉思,良久之后双目放出精光:
“为师就罚你随舰队出发,一同去美洲寻草本!”
“啊?”
“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不,学生愿意,学生愿意!”
童福山大喜过望。
之前在泉州的时候,他就对大海充满好奇,早想随着船队去海上遨游。
可惜当时要备考会试,别说是出海,出书院大门都难。
可没想到今日因祸得福,竟然能满足多年的夙愿。
“你也别高兴地太早”,苏谨冷哼一声:
“大海茫茫无际,灾险尤其多,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是,学生谨记。”
“明日为师会帮你以身体不适为由,从翰林院请假,你这几日好生准备一下,然后跟着隋千户出发。”
“是,多谢先生。”
“还有,回来之后,扫半年恭房。”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