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刘淑芹拉着江肆月转圈打量，见她没事才松了口气。
林茂森则问林时安，“知道谁干的？”
林时安摇摇头，“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多少能猜到。”
十之八.九就是董家人干的。
“嗯，那你看着办。咱们林家人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
林时安点点头。
“先吃饭吧。”林茂森示意已经摆好饭的饭桌。
江肆月长睫垂下又掀起隐约有些湿意。
都说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性格影响很大。
上辈子江肆月也接触过侯旭东的家人，都挺势利。对自己家人也一样，有用的会偏爱。包括侯旭东在内都很自私。
如果把林家人换成侯家人，这饭八成会是批斗会。
会嫌弃她招惹是非，差点耽误高考不说，连累侯旭东还浪费钱。
训完后会一一问她考得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若说考得好，就说别太自信，自己感觉不准。要说考得不好，就会训斥她说自己都觉得考不好肯定没戏，平日里不努力这那的。
而林家，没有一个人提她高考的事，只关心她受没受伤，见她没受伤就开始讨论给她讨说法报仇的事。
这才叫一家人。
******
晚上两个人躺在炕上，江肆月心里装着事，手无意识地在林时安胸膛上画圈。
“怎么？现在就想骑马了？”林时安抓住她的手，声音微哑。本想着她考了三天试怪累的，多让她休息一晚，她却主动招惹自己。
江肆月脸一热，用力往回抽自己的手，骑马这个梗算是过不去了。
林时安不但不松手，还拉着她的手往下。
“你怎么总想这事？！”江肆月娇斥。
林时安喊冤，“我都忍好几天了。”
从江肆月高考前两天他就没敢招惹她。
江肆月不肯，“等会儿行不行，我想事情呢！”
“想什么？”
“怎么收拾董家。还有，跟不跟你去驻地。”
林时安听着兴致顿时淡了几分。
先不说董家的事，一两天肯定解决不完，但他后天就得启程出发回驻地。
而关于江肆月跟他回驻地这事，本来是商量好的，两边父母也都没有意见。
后来无意间说起，如果江肆月考上大学，那是光耀门楣的大好事。按规定要上坟还得大宴宾客。
江肆月跟林时安如果都走了，那还怎么弄？
江肆月比谁都清楚自己考上的机率有多大，她有九成把握能考上大学。
现在高考跟几十年后不一样，先填志愿后出分数。
而且由于刚刚恢复高考，可选的专业比较少。
其实过去几年也不是没大学，只是特定职业才能上。比如工人农民和退伍军人。满足这三大类还要满足其他小条件，比如政审体检什么的，相当麻烦。
77年冬天已经举办过一次高考，江肆月还有侯旭东跟董玉洁都参加了。
高考附和报名资格后，还要先参加初试，只有初试过了才能参加高考。
跟高考一样重要的就是填志愿。
过去几年，由于特定原因，基本可以说是鼓励没文化。
像江肆月和董玉洁打小在生产队长起来，就连公社都是逢年过节才能去两回，平日里连生产队都很少出。一年到头都到不了县城一次更别说市里，几年都不一定去一回。
连自己所在的市都不熟悉，对全省全国更陌生。
可是高考志愿是面向全国的。
大家压根不知道哪个省哪个市哪所大学好，都是闭着眼睛瞎填。
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地方就是四九城以及四九城里那两所特别有名的大学。
江肆月他们那个复习班，一半以上的人第一志愿都是清北大学。
上辈子江肆月董玉洁和侯旭东也一样。
所以他们齐齐落榜。
到了78年，又复习了大半年，也有经验靠大学容易了许多。
侯旭东就是京城人，报的也是京城大学。董玉洁考上的是大专，离着侯旭东的学校特别近。
江肆月重生后不久就要填志愿，这回她填了一所南方的重点大学。放到几十年后也是着名的985\/211。
一是因为想离改革开放的起点城市近一点儿，二是想离林时安也近一点儿。
这年头车马还是很慢，通讯依旧不便。一封平信从林时安的驻地寄回老家要半月，一来一回一个月就过去了。
江肆月不想异地恋，也不想委屈自己牺牲前程来迁就林时安。选离他驻地近的大学算是个折中的办法。
反正大学于现在的她，只是镀金的意思。
然而现在，这个折中的办法成了家里人“扣下”江肆月的理由。
“你要真考上大学，等收到录取通知书再去也不晚。反正你俩挨那么近，平日里放假什么的就能见面。在老家设宴是大事。”
这话是李香兰说的，林时安不敢提反对意见。
林时安低头趴在江肆月颈侧，声音闷闷地，“江肆月。”
“嗯？”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美人祸国了。我头一次这么不愿意回去。”确切地说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回去。
“就分开一两个月。等录取通知书到了我就去找你。就算万一真没考上，等别人都去上大学了我就去找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个月三十天，隔九十秋呢！”
江肆月在他背上轻拍了两下，“哪有这么算数的？”人家那是形容词他当名词看。
其实她也有点不舍得。
两辈子，除了侯旭东跟董玉洁，就属林时安跟她相处的时间长。
从上辈子她就有些依赖他，只是当时没发现而已。
这辈子好像更严重了点儿。
“换个话题。”林时安不想面对小别这么沉重的话题，“董家那边你想怎么收拾？”
“董家最坏的其实是董大春。别看刘桂花咋咋呼呼闹得欢。他们家真正有主意的看似老好人的董大春，阴坏。”
林时安想了想，“那我去套麻袋打他一顿？”
“不行！”江肆月一口否定，“那太便宜他了。”
“你想怎么做？”
江肆月又开始用食指在林时安胸前画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