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能能。”皮埃尔赶紧解释:“本使的确能代表太阳王签字,太阳王早以王令授权在下。
只是九条条款,条条苛责,尤其是法国各关口关税不能自主,官府完全不能干涉新币流通这些条款,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还有赔偿的白银,燕王也知道法兰西正在打仗,我们更不及大明的物华天宝,实在没有多余的白银支付赔款。
如果……如果燕王殿下能在这些条款上稍做退步,我们可以签字履约。
不过在下希望,也能买到大明最新的军工产品,戴梓步枪。”
玛丽王妃心咯噔一跳。
法国人竟然愿意签郑克均提出的九条协约?那和屈膝投降的卖国有啥区别?
太阳王还真是下得去本啊。
戴梓步枪……要是法国人拿到了戴梓步枪,那英荷联军还不被打得飞起来?
玛丽心顿时紧张起来。
“让步?皮埃尔先生,你想多了,本王提出的条款,没步可让。
最多是在赔款上,可以分期,可以用货物抵押,嗯,最近两个月,如果有食品输入,我们可以两倍的价格收购法国产品。
这就算是你们赔款的好时机了。
关税方面,必须杜绝法国擅自对明朝商人加税的无理行为,不过我们也不是要绝法国的财路,可以设置一个区间,让你们法国酌情变动税率。
这样总可以了吧?
新币这一点没得商量,必须无条件允许法国的官方和民间流通,不过我们明朝可以对新币进行保价。
如果新币大幅贬值,我们有义务抵偿法国的损失。
如此算是对冲了你们用新币的风险,那你们用新币交易,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嘛?”
玛丽越听越心惊,郑克均这是条条说不让步,却条条让步啊。
这样下去,难不成法国和明朝,真要达成协议,恢复军工?
“这……在下可以签字。”
如预料的一样,几乎没有谈下来什么,但皮埃尔知道自己没有选择,路易十四也早已授权给他,为了扭转战场形势,可以暂时签订不平等条约。
“那么签字以后,法国和明国贸易恢复正常,明国是不是就可以卖给我们法国戴梓步枪了?”
如果英荷有戴梓步枪,而法国没有,就算明朝重新为法国提供火炮火枪,一样难以在战场上取胜。
“你在想啥呢?”
郑克均不屑地看向皮埃尔:“戴梓步枪是我们提供给友好国家的军工产品,因为产能有限,现在连玛丽王妃都还没买到,怎么卖给你们法国?
除非你们能拿出让本王惊喜的东西交换,否则没得商量。”
玛丽王妃快疯了,郑克均这说话‘转折’的毛病,是娘胎带来的吗?
听郑克均这意思,明朝还真要卖戴梓步枪给法国?
这怕是整个欧洲都要变天。
“燕王殿下,您刚才可是说戴梓步枪没产能,我们英荷都不能买。
您不能还有货卖给法国吧?”
玛丽再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这怎么能呢?戴梓步枪产能是真不够,装备新北军都欠缺得很。
不过也不是太清楚,毕竟本王远征辽东几个月,也不知道南京上海等地工厂,是否提高了产能。
这得回头问问才行。
或许提高了,或许没提高,都不一定。”
“……”
玛丽王妃只想一巴掌呼死郑克均。
“那个,我刚才问了一下副使,副使好像是说,居纽就在船上。”
玛丽再也承受不住了。
本来她还想努力争取一下,让居纽留在英荷,不让这个怪才落入郑克均手上。
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已经没有退路。
“哦?”
郑克均十分惊讶:“居纽先生就在船上?这怎么能呢?玛丽王妃可是乘船航行了几个月,几个月都不知道船上有居纽这个人?”
“让燕王见笑了,我也和燕王一样,并不太了解手底下人办事。
居纽和我坐的不是同一条船,所以这几个月也就没发觉。”
“哦,原来如此。”郑克均恍然大悟。
“居纽这个人在不在船上,我还要确认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居纽就在船上,我们肯定将他交给燕王殿下。
如此,燕王殿下可以为我们提供戴梓步枪吗?”
“三个月内,戴梓步枪只接受与其他货物捆绑交易,且交换品必须是粮食。”
郑克均语气斩钉截铁。
“捆绑交易?什么是捆绑交易?”
别说玛丽,皮埃尔和陈珂都一脸懵。
“比如卖一支戴梓步枪,必须同时购买十支燧发枪,一门火炮,或者配搭一些其他货物。
也就是说戴梓步枪不单卖。
同时含有戴梓步枪的订单,必须用粮食抵价。”
这不耍流氓吗?
玛丽,皮埃尔,安妮,威尔逊,包括陈珂,心里都同时冒出这个念头。
不过玛丽却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虽然条件苛刻,但明朝的其他商品,他们也的确需要,捆绑就捆绑吧。看书喇
“好,英国荷兰这次带来了大批粮食,全部兑换包含戴梓步枪的订单货物,同时会尽全力筹措,两个月内,将更多粮食运送至天津港。”
郑克均与玛丽王妃相谈甚欢,玛丽和安妮威尔逊,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可是反观另一边的皮埃尔,却是垂头丧气,焦虑万分。
……
“公子,为何对英荷使者这么好,对法国使者这么差?”
等英法使者都离去后,陈珂一脸不解地问郑克均。
“就算法国当初转卖满清武器,得罪了大明,但是如果我们一味地支持英荷,那英荷就可以完全击败法国,制霸欧洲。
这对我们应该是不利的吧?
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适当恢复一些对法国的军工贸易,让法国扛住英荷,最好就是一直打仗,互相消耗。
只有这样,他们双方才会都依赖我们。这才能让大明利益最大化。”
郑克均惊奇地看向陈珂。
“丫头,不错嘛,懂政治了。”
“叫谁丫头呢。”
陈珂脸蛋一红,撇过身去。
“丫头,你虽然懂政治,但还不是太熟练。
看着吧,今晚十二点前,法国使者必然再次求见。”
……
当天,居纽下船,玛丽王妃带人送至北京,郑克均亲自召见。
眼看明朝和英荷的协议即将达成,皮埃尔心急如焚地来到路易丝的房间。
皮埃尔敲了几下门,没人应,也顾不得是女性的房间,猛地推门进去了。
打开门,就看见路易丝坐在床头,看向皮埃尔的眼光里,还含着泪花。
“路易丝王后,抱歉,实在是情势万分紧急,属下冒昧了。”
“皮埃尔,是要走了吗?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
路易丝起身捡拾自己的衣物,这个破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了。
她现在只想上船,远离陆地,一个人站在船舷边,静静了望无边的大海。
“走什么走?我们要是走了,法国就要亡国了。”
皮埃尔走上前,一把扯过路易丝手上的衣服,扔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