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金喜凯放下了武器,并且抓住李月秀的手。
“金喜凯,你可是我外公家的世代家臣,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李月秀的世界观再次被震撼。
她怎么也没想到金喜凯投降得这么彻底。
“月秀公主,你外公已经死了,可是我的妻儿老小还活着,我不想他们死。”
金喜凯将李月秀抓到许坚和李?面前。
“许将军,福平君,我把李月秀抓来了,请你们……饶我一条狗命。”
李月秀怔怔地看着金喜凯,此时的她才明白钮钴禄氏当初告诉她的道理,是多么的真实。
人性,竟然可以丑陋到这个地步。
可笑的是,当初自己竟然以为世界所有的人都很善良。
“金将军,很识时务嘛,不错,那么接下来这个重任,也交给你了。”
许坚笑眯眯地对金喜凯道。
……
金万基的三千铁甲军在利川峡谷被全歼,月秀公主被抓,副将金喜凯飞马向金锡胄报信,称送亲队伍在长白山一带遇到了女真部族袭击,请金锡胄速去救援。
“满清不是已经被明军灭了,女真人无论军民,几乎都在盛京被新北军一锅端了吗?
怎么会有大批女真人进入长白山?”
虽说女真人战力强横,可以匹敌铁甲军,但如今的长白山,哪还有大批的女真人出没?
可是金喜凯是金家的世袭家臣,忠心不二,金锡胄不信他会说假话。
立刻率领一批轻骑兵,昼夜兼程前往长白山支援,就在途经潞阳时,遭遇日本军队和南人军队埋伏。
潞阳道南的苍岚山上,两名女子远远看着金锡胄军队被围攻,其中一名女子粉拳紧握,满脸通红。
“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去汉城,如果我早点告诉金锡胄消息,就不会如此了。金锡胄或许还可以挽救大局,救出月秀公主。”
钮钴禄氏看着金锡胄大军陷入重围,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从心底爱护月秀公主,可是月秀公主现在生死不明,她作为月秀公主的护卫,愧疚难当。
“你这么说是怪我了?”
另一名女子开口:“可是昨天你不但身受重伤,又动了胎气,如果我不先救你,恐怕你活着去到汉城都不可能,还怎么去跟金锡胄报信?”
这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从盛京逃出来的靠山寨少主抹颜青菱。
那日她追击董额出了盛京东门,很快完颜永驻就攻下东门,也从后方尾随而出。
董额的战马受伤,最终没逃过抹颜青菱的追杀。
抹颜青菱砍了董额十八刀,以为爷爷报仇,为自己和靠山寨族人所受的屈辱雪恨。更为大清锄奸,让董额为三番五次背叛满族的行为赎罪。
但是抹颜青菱最终却没有杀董额,放了他一条生路。
倒不是抹颜青菱心善,而是完颜永驻追过来了。
抹颜青菱深知郑克均对待满洲贵族的酷刑,董额这种人落在郑克均手上,肯定比自己直接杀他,死得惨一百倍。
抹颜青菱便没有杀他,而是将董额留给了完颜永驻。
完颜永驻抓住董额后,从他口中得知,抹颜青菱逃往南方,立刻派出骑兵追击。
可是完颜永驻和董额都么想到,抹颜青菱只是假装南逃,她深知董额这种小人,一定会供出她。
她不但没南逃,反而是绕道重新回到了盛京,并且冒险登上盛京城最高的**寺北塔,观看了新北军整个行刑过程。
看到董额,韬塞,都被处以极刑,抹颜青菱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只是郑克均竟然又放过了佟国维,满洲所有军民,除掉被处刑的,都被送上黑船,郑克均竟然又因为佟国维劝降了叶克书,没有杀他。
抹颜青菱如鲠在喉。
不过也没办法,随着新北军开始重新整顿盛京和整个满洲,抹颜青菱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于是一个人提刀南下,准备到朝鲜隐居,同时找机会杀掉佟国维。
不曾想刚进长白山,就看到日本军队和南人军队袭击黑甲军的一幕。
听钮钴禄氏说话,知道她也是满人,抹颜青菱便冒险救了她。
这才知道朝鲜政局也十分混乱。
“抹颜姑娘,你别误会,我没有怪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还为我保住了孩子,我怎么可能怪你?ъiqugetv.net
我只是怪我自己,月秀公主对我有恩,我又担着护卫她的职责,现在却眼睁睁看着她的亲人遭难,她自己也被抓。
我对不起她。”
“事已至此,没别的办法了,我们只能找机会去救月秀公主。”
“金锡胄一旦被灭,外戚党两个领袖同时倒下,外戚党就大势已去。
整个朝鲜都将是宗室党和南人党的天下,我们两个人,又能怎么救月秀公主?”
“可以找你孩子的父亲帮忙。”
“我孩子的父亲?”
钮钴禄氏大为惊诧,愕然地看着抹颜青菱:“你知道他父亲是谁?”
自己昏迷时没说梦话吧?
好像昨晚自己是梦到那个人了,梦到他知道自己怀了他孩子,听说自己的孩子遭遇危险,他率领数十万大军前来,将日本军队和南人军队全歼,救出了自己。
可是醒来才发现是个梦。
自己不会说了梦话,被抹颜青菱听到了吧?
“不知道。”抹颜青菱摇摇头:“不过我相信他的父亲绝不是简单人物。姐姐你这样的女子,是不会和一个平庸之辈有孩子的。”
“不,你说错了,他的父亲就是个平庸之辈,是个……是个渔夫,出海打渔没回来,就留下我们孤儿寡母。”
“是吗?好吧。”
抹颜青菱信钮钴禄氏的鬼话才怪。
首先钮钴禄氏的气质和性情,就绝不是嫁给渔夫的女人。
钮钴禄氏又是女真贵族,她的出身非富即贵,甚至不可能和渔夫有交集。
还有钮钴禄氏手上的刀,抹颜青菱虽然认不得,但同样是玩刀的,她岂能不知道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旷世宝刀。
还有,当自己提到‘孩子的父亲’时,抹颜青菱明显神色有异,似乎对孩子的父亲怀着十分特殊的情感。
就算她真的阴差阳错嫁给一个平凡的渔夫,她也本着妇道,爱着这个渔夫。
但在外人提到她丈夫时,最多也就是恬淡的笑容,或者怀念的怅惘,之类的平静表情。
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阴晴色变幻。
一个平凡的渔夫,给不了她这么复杂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