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里,李夫人喝着热茶,眼睛扫视着院子,本意是想检查院子里的落叶有没有扫干净,但看着看着回忆逐渐涌上心头。
李府这段时间过的平淡,李觅寒官路稳定,人前很为她长脸。
李玉堂还是老样子,整日关在屋子里修那些破书残卷。
她有时候想不明白,破掉的书当柴火烧了便是,干嘛费力气去修,反正有的是闲人写新的书。
李玉堂解释,前人留下来的东西,值得反复仔细的研究,那都是他们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可让后人少走弯路。
把残书修好,才方便后人参考学习。
李夫人不想听李玉堂那些个弯弯绕,她觉得就是李玉堂书读的太多,才把心思读活络了,但本质是个怂人,光有想法没胆子去做,也是废人一个。
在李夫人眼里他都不如街上做豆腐的商贩,大字不识几个,每天任劳任怨做豆腐卖豆腐,勤勤恳恳赚钱吃饭,不去妄想自己得不到守不住的东西,因为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活的简单本分。
想想当初要不是气不过他为了个青楼女子抛弃自己,自己也不会气愤过了头非要嫁他,也就是为了自己的一口气。
为了这口气她忍受了那个怂人十几年,有时候想来,一个人用一辈子去争一口气挺不值得,可路已经走到这里,就要走到底,放弃就等于认输。
自己与那个怂人可不同,想要的不但要得到,还要守到最后。
这些年也没有太不如意的地方,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无论是那个天天拼废纸的李玉堂还是人人夸赞的李觅寒。
李觅寒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他成长的过于优秀,在人前谁都夸赞她有个好儿子,但她心里知道,李觅寒的好是为了他自己。
他懂得这个世道的生存法则,爬的够高才能获得别人的仰视,这几年他确实爬的很高,在外人眼里还爬的够快,这让她隐隐的担心。
当初她嫁到李府时,并没怎么见过李觅寒,丫鬟跟她说,这个李府小少爷不怎么受人待见,所以不怎么出他的院门。
随便一个下人都可以欺负他,只要不太过分,老夫人不会出面去管,但要是真的把他弄伤了,老夫人还是会派吴管家出来教训。
下人们最怕吴管家,因为有传言说,吴管家真的扭断过别人的脖子。
所以他一出面所有人都噤声,不敢在表面为难小少爷,但背后还有小动作,吴管家装作不知道,老夫人就不会知道。
所有人就又陷入试探吴管家底线的快感中,明明做的是坏事,但心却是激动雀跃的。
当时李夫人还对这些人嗤之以鼻,为难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弱者只会通过欺负比自己更弱的人来增强自己比对方强的错觉。
同一座府邸,两处院子,李夫人和李觅寒相安无事过了两年。
这两年老夫人天天盯着她的肚子,各种补品接连送过来,可奇了怪,为何不见身怀有孕。
心急的老夫人特别派人请了一位名医,这个名医救过儿时李玉堂的命,所以她相信医术高明的名医能帮李家延续香火,给李家再添一条鲜活的生命。
名医在给李夫人号完脉后,表情严肃,老夫人也不避讳,直接问结果。
名医说李夫人的身体不容易怀孕,他说完这些话,李府所有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
老夫人求名医想想办法,名医说试可以试,但是机会不大。
老夫人哪管那么多,让名医把毕生绝学都要毫无保留的施展出来,李府不差钱。
既然不差钱,那名医也不能差事,十八般武艺也都用尽了,但是没希望就是没希望。
折腾久了大家都累了,但更累的是李夫人,因为那些苦口汤药都是她喝的,一根根银针也是扎在她身上的。
最后江郎才尽的名医,决定收手,他奉劝老夫人,此路不通,请换条路走。
老夫人明白了,开始张罗给儿子纳妾。
纳妾李夫人自然是不肯答应的,当初是你们哭着喊着说李玉堂一时糊涂被狐狸精迷了眼,两家的亲事不能退。
李夫人知道李家看中的是她家的声望与财产,但现在却因为她生不出孩子就要遭遇无视与践踏,她当然不甘心,可她一方面又无法过分的阻拦,毕竟自己目前不能为李家延续香火。
这一点她娘家的人也用沉默表示认同,自家女儿不能帮夫家传宗接代,他们脸上也无光,所以不能明着站出来帮女儿对抗李家,最后就剩李夫人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在老夫人到处物色小妾人选时,李觅寒生病了,原因是淋了一场大雨。
是的,那场雨像天漏了一般,倾泻了一整夜,而李觅寒在那场雨里寻找他娘给他的香囊。
明明天天戴在身上的东西为什么会突然不见,香囊自然不会自己长腿跑掉,是下人的恶作剧,他们好奇每晚都要握着香囊睡觉的小少爷,在香囊丢失后到底有多着急。
李觅寒就这样在下人的告知中得知香囊应该丢在他白天玩耍的院子里,因为他的活动范围只有这个大门紧闭的院子。
被人故意藏起来的东西当然不好找,李觅寒相当于脸贴着地,一处处搜寻香囊的踪迹,就算下雨他也无所谓,没有香囊他睡不着觉。
对于娘亲,他剩下的也就这一个香囊,他有想过,以后自己长大变了模样,娘亲要是认不出来自己,那香囊就是相认的凭证,他不能丢。
下人站在屋檐下看着他像只可怜的小兽搜寻猎物一样,刚开始还觉得有趣,时间久了还等不到他放弃,他们觉得无聊,喊他回来。
滂沱的大雨阻隔了一切声音,体力不支的他最后倒在雨里,下人把他抱回来,以为换了衣服擦干身体就会没事,没想到他发起高烧,持续不退,还昏迷不醒。
凡事涉及人命才知道有多严重,他们怕了,他要是突然死了,没人能承担后果,再怎么说他也是李府的小少爷,所以他们选择让比较好说话的李玉堂知道。
害怕的下人毁掉香囊,既然丢了就丢个彻底,以免李觅寒醒后告状。
也就因为他病了,老夫人才想起府里还有一个李家的孙子,远水解不了近渴,老夫人决定先保住身边的这个,再说其他。
全府的焦点就瞬间转移到李觅寒那里,可多少大夫进出始终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李觅寒的高烧还是持续不退。
名医再次被请过来,他看完竟然和那些来过的大夫说的一样,想办法降温,把药喂进去,剩下看天意。
老夫人直接骂他放狗屁,这话还用他说,名医的威望在上一次就跌了一半,现在直达谷底,老夫人出诊费都不想给他。
名医还挺爱操心,他说也许把他娘叫来陪着他会好一点,因为李觅寒说胡话,一直喊娘,这话不说还好,说完老夫人的脸色比刚刚还难看,直接命人把他扔出去。
离开的名医走时嘴里嘟囔,“心病难医,心病难医啊。”
李玉堂时常夜里会去看李觅寒,以前他要看夫人的眼色,畏畏缩缩不敢去,虽然现在府里风向转变,但是他还是不想夫人心里难受,她也是一个可怜人。
最近他夫人和母亲在博弈,他不想掺和进去,他谁的边都不站,只想儿子早日康复。
所以在她入睡后自己偷偷去看,不长母亲志气,也不灭夫人威风。
一日半梦半醒的李夫人看到枕边无人,猜想大概又去看李觅寒那小子了。
她也不知怎的,穿上衣服,往那间自己从未踏进过的院子走去。
进到李觅寒的屋子时,看到四下无人,躺在床上的李觅寒,嘴里念叨着什么,李夫人听不清,就想凑近一点听听他到底在说什么。
没想到烧迷糊的李觅寒见到她,猛然起身抱住她,一直喊娘。
这让李夫人不知所措,没想到憔悴的李觅寒居然劲这么大,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掰不开他的手。
煎药回来的李玉堂看到此幕心里一阵温暖,李夫人见到李玉堂傻站在门口,呵斥道,“站在那里干嘛?还不过来帮我。”
李玉堂才缓过神来,端着药走到床边对她说,“你拍拍他,他睡着了,就会松开。”
李夫人按照李玉堂说的轻轻的拍了李觅寒一会儿,果真他沉睡过去,手也松动不少,终于挣脱的李夫人可算松口气。
她挺直腰,但手还继续拍着李觅寒,怕他睡的不够沉,一会儿再突然起来抓她。
从那晚之后,李觅寒的病竟然奇迹般的好了,但大概是发烧烧坏了脑袋,自打那晚就开始管李夫人叫娘,李夫人也没拒绝,默默答应。
在纳妾这方面李玉堂和李夫人立场一致,都不希望新人进门,前者嫌烦,一个都应付不来,后者是怕万一自己真生不出来,那日后不是一直矮人一头。
所以当李玉堂跟她说,让李觅寒当她的儿子时,她选择接受。
老夫人也很高兴,现成的孙子,媳妇,也省的再去折腾。
老夫人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她这个儿媳自打进李府就没正眼瞧过任何人,因为是他们李府求着她嫁过来的。
这次也是个机会,她生不出孩子,李觅寒给她当儿子,那以后她就不会太嚣张,她的家人也会客气的对待李府,她家就她一个女儿,那以后继承来的财产自然也都是李府的。
老夫人为了堵住众人的好事之嘴,不提李觅寒的生母,特地让吴管家去告诫大家,李觅寒就是李夫人亲生的,如有谁说漏嘴后果大家心里也清楚,话说完的吴管家扫视众人,所有人都被吴管家充满杀气的眼神吓得捂住脖子。
此后,全府上下像集体失去这段记忆一样,谁也没再提起过,那个谁都能欺负一下的小男孩,也走出常年关着门的院子,成为了李府真正的小少爷。
不服输的李夫人可不会就这样安静的待着,她各地名医找了,神佛也拜了,可她始终不能怀孕。
有时候李夫人看着冲她笑得天真的李觅寒,也想过要不就接纳他,把他当成亲儿子养,所以看他顺眼时,李夫人也是一副慈母的模样。
但有时候她细看李觅寒的眉眼,长得与李府中的谁都不像,她心中的不悦瞬间升腾,那就是长得跟他那个贱人母亲一样。
她还有一种更离谱的想法,没准就是他的出现才阻碍自己孩子的出世,想到这里她又会一把把李觅寒推开,各种挑刺为难,直到折腾的自己筋疲力竭才罢休。
李玉堂去劝,但只会适得其反,越劝李夫人火气越大,时间久了,他只能选择沉默,躲到一边去,等她发完火再去安慰李觅寒。
李玉堂有时候不明白,夫人为什么会突然发疯,李觅寒顺从通话,自己也不去招惹她,那是因为他们无限的容忍导致李夫人更加肆意妄为,有人惯着,有人才会有恃无恐。
李觅寒的表现有点让李玉堂出乎预料,无论李觅寒受到怎样的折磨辱骂,他始终还是向着李夫人说话。
他试探过李觅寒,他好像真的忘记了以前的所有,也是,他本来年纪就小,时间久了自然会淡忘以前的事,又生了那一场病。
这场病让他遗忘了与生母的分离,转而变成对李夫人母爱的渴求,也许他深层的意识里害怕再次失去,所以无论李夫人怎样折磨咒骂他,他都选择全部接受,受了伤大不了自己躲起来慢慢愈合就好,只要母亲不离开他。
而给这个苦情故事开头的老夫人则静看儿媳的每一次发疯。
她享受这样的戏剧乐趣,人前高贵知书达礼的傲娇大小姐,也有疯得不顾形象去为难小孩子的一面,和那街上的悍妇没什么区别。
人的内里还不都是一个样,就是以前她过的太顺,现在遇到糟心事,也顾不得体面,扒开外壳,谁又比谁高贵。
李觅寒在一次次母亲向他发难的过程中察觉出端倪,母亲不喜欢自己笑,所以他收敛脸上的笑容,换成不符年纪的深沉。
母亲也不喜欢自己太黏着她,那就保持适当的距离,心思细腻的李觅寒还发现,外人夸自己时母亲会露出笑容,所以他无论在什么事上都很努力,强过所有人那就能赢得母亲的爱吧。
不允许失误的人生永远战战兢兢患得患失,有时候李觅寒梦里都会惊醒,有人超过自己,母亲不再爱他。
全天候不能放松的他就这样一天一年的长大,除了他自己谁都为了他的变化赶到开心。
李夫人无视李觅寒的努力与改变,对他的反感与日俱增,他一天天在变好,她的厌恶就增加一点,因为她知道他不属于自己。
但李夫人也是聪明的,她利用李觅寒渴望得到母爱的心,不断的打压折磨他,让他时刻不安害怕,他越惶恐,她就越觉得有安全感。
只是她低估了李觅寒的能力,到了京都的他更是如鱼得水,畅通无阻,一路升官,所有外人都在羡慕她,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渐渐失去掌控权。
但是她又有一点贪心,好的想攥自己手里。
最近她察觉出李觅寒的异样,不像以前对自己有所畏惧,面对她时多了一份坦然,这份坦然让她心慌。
她现在越来越不敢直视李觅寒的眼睛,以前是厌恶,现在是躲闪。
不再患得患失努力讨好的李觅寒把自己隐藏的更深,如果说以前他的眼睛是透明的,那现在就是暗黑的,他连眼神都隐藏的了无痕迹,让人无从猜测。
李夫人觉得那双深不见底,猜不透的眼睛,透着阴郁和冰冷,虽然嘴角在朝着她笑。
猫鼠游戏角色转换,李夫人开始躲着李觅寒。
正好,最近李觅寒公务繁忙,经常不在府里,回来的也晚,几乎照不到面,也好,免得他一出现,自己心里的那处地方不舒服。
李夫人也在心里开解自己,只要他在朝廷里官当的稳,自己可以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和平相处。
李玉堂这根只知道和稀泥的搅屎棍,也时常劝她对李觅寒好点,就这么一个儿子,老了还要指望他。
李夫人虽然嘴上说狠话,但心里也在衡量,是啊,人已开始见老,最近总是腰酸背痛的,多走几步关节都受不了,确实是老了,万一哪天老到不能动,被李觅寒报复怎么办,活也活不了,死也死不掉。
所以李夫人最近也收敛了很多,不会在李觅寒面前故意找茬,话也不捡最难听的说了,可也不能勉强自己说出什么好话,干脆就保持沉默,也少些别扭。
今日军部孙大人的小妾来府里拜访,正在她耳边聒噪的讲她在府里的遭遇。
说来说去都是那些人那些事,就是她在府里受的委屈,几乎每次都一样,没什么新意,所以李夫人现在认不认真听都一样,时不时的嗯一声应付一下就行。
孙大人的正房去世已久,却始终没有扶她做正房,原因很简单,她的出身不好。
所以宁可正房的位置空着,也不扶正她,孙大人还是为自己的老脸留了一点不给旁人再指指点点的余地。
李夫人也很烦她,嘴上没个把门的,想到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懂得权衡利弊,别人爱不爱听。
这种人说好听点是单纯,说话直,说难听了就嘴比脑子快,脑子里根本没处拐弯的,和她的肠子一样直。
但也没办法,她是孙大人的妾室,脸面还是要给一点。
孙大人年纪一大把,和李觅寒同级,纯属在宫里面瞎混日子的,如今位高,是他沾了点皇亲。
之所以李夫人会被这个往日的青楼花魁盯上,是因为李夫人初到京城时谁都不熟,李玉堂修书的职位又是个闲职,她家和李府在自己的老家还算是名门望族,但在京都这样的人家就是沧海一粟,一抓一大把,没人在乎。
京都是什么地方,皇上住的地方,自然皇亲国戚也扎堆住在这里,凡是位列九族之内的,庶民都得供着。
就算你富可敌国也要在皇权面前低头,你有钱人傻还得瑟那就等着被随便安个罪名,家产充公,家人充军,在这个世界销声匿迹吧。
没有皇亲倚靠的有钱人就是韭菜地里的韭菜,皇上万一哪天心情不好,你又倒霉,那么先割掉的就是你,有钱人跟韭菜一样,总会有新的出现,割完一茬又一茬,生生不息。
这么浅显的道理,初来乍到的李夫人老早参透,所以每次她参加宴席时总是拘谨的一个人坐着。
无聊漫长的宴席让她煎熬,但又不能提前离开。
而有一次宴席,突然闪亮登场也是独自一人的孙夫人坐到她身边,和她谈笑风生,当时的李夫人还是很感激她的自来熟,可后来才知道她花魁的身份。
李夫人想躲,可又怕得罪孙大人,与其说是怕得罪孙大人,其实是怕得罪他身后的皇家。
到了京都后的李夫人觉得自己像浮萍,随风动,随水动,就是无法随自己的心动,她烦孙夫人,但更讨厌回归当初的孤独,所以一直忍到现在,大概率还要忍一辈子。
为了活着,世俗的偏见都要靠边站,恶心想吐也要咽回肚子里。
这位孙夫人今日来已经说了半天别人的闲话,李夫人早已经听厌,但也不能下逐客令,只能等她话说尽了,自己抬屁股走人。
说着说着,孙夫人突然凑过来,神秘兮兮的对她说,“姐姐,你知道吗?最近有传言你家的李觅寒频繁进出风月场所。”
李夫人先是心里一个白眼,谁是你姐姐,人都从青楼出来还是改不了里面的做派。
再说凑这么近干嘛,脏了自己的耳朵,还一身刺鼻的脂粉味。
说什么风月场所,你不也是从那里出来的人,怎么现在混得一副人模人样,就忘本了。
自从李夫人知道了她的出身,她打心眼里瞧不起她,穿着打扮轻浮,却还喜欢招摇过市,除了一张年轻的面皮,哪里都不值一提。
可谁没年轻过,谁又不会衰老。
李夫人假装去拿茶杯闪躲开她,微笑着说,“不可能,我家觅寒公务繁忙,哪有时间去那种地方,过几日还要去福州出公差,回来是要升迁的。”
孙夫人听到李觅寒的官职即将高过她家老爷,假装一脸惊恐的说,“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大臣来府里喝茶下棋时说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无意听到,想着姐姐和我亲近,才特地过来告诉你一声。
万一被有心人当做把柄,影响他仕途可怎么办。”
李夫人冷哼一声,原来前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是前缀,后面这件事才是今天来的目的,说她蠢但是刀子却插的十分准,正中李夫人的心。
李觅寒现在是李夫人在京都抬头做人的依据,要想摆脱继续跟孙夫人在宴席里坐冷板凳的命运全靠他了。
但是无风不起浪,既然谣言起,那就是有点苗头。
她故作镇定的说,“我家觅寒品性正派绝无可能,劳妹妹费心了。
我人上了岁数,坐久了腰有点酸,不如妹妹青春活力,得回屋休息,就不陪你了。”
孙夫人还没看出眼色,关切的问,“哪里酸?要不我给姐姐捏一捏,我这手艺可好了,保证捏完,姐姐浑身舒爽。”
李夫人赶紧起身,躲开她即将要伸过来的手,心里说,一身的狐媚气朝男人使去,碰一下,这衣服都不想要。
她脸上装作疲惫的样子,“不必了,家中的丫鬟也会些,就不劳烦孙夫人。”
孙夫人败兴而归,刚刚在府里受的委屈还没发泄完,本来想待到晚上让她家老爷来接,没办法,倾诉对象都没了,只能去街上晃晃,晚点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