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龙啸怎么说,程小蕊始终都不相信。
“你不要在我面前说墨玮哥哥的坏话了,你说的越多,只能表示你这个人,人品真的很有问题。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更不会相信……”程小蕊又不耐烦说,试图劝止龙啸。
对她来说,方墨玮和谷琴的故事,犹如锋利的针芒,扎得她的心口隐隐作痛。而且,龙啸那会说的话,有的一点都不假。谷琴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
所以,每每有人跟她提起这件事,她的内心,就像聚集着千千万万只蚂蚁,它们在不停的噬咬着她。
龙啸假装没有听见程小蕊的话,嘴角冷傲一撇,固执说道:“我龙啸一向公正,就事论事。我没有刻意说方墨玮的坏话,我说的都是大事实。方墨玮负心薄qing,谷琴对他的恩情,他不能堂而皇之的忽略。所以他利用你,致使谷琴流产。谷琴躺在医院后,他又利用郁明远。”
龙啸说完又停步,返身观察了一会程小蕊的神情和脸色。
这会儿,程小蕊的情绪终于显得焦虑起来了。她还有些激动,咬了咬牙,厉恨的说:“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龙啸,住口!”
她越听越烦、越听越躁,晃了晃脑袋。可惜的是,她没法用双手去捂住自己的双耳。
一只楚楚可怜的小兔子,也被龙啸逼得快抓狂了。依然站在程小蕊对面,没有移步的夏剑和凌晨光又互视一眼。
他们面面相觑,皆对程小蕊升起一分同情心……
相比夏剑,凌晨光对龙啸的了解还要多很多。他在龙帮混了十五年,跟随龙啸十五年。龙啸的xing格和作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龙啸的xing格阴晴不定、作风残忍狠戾。有时候,他下令要他们做的那些事情,真心令人发指。
尽管他们内心都排斥龙啸的毒辣,那惨绝人寰般的毒辣,然而每一回,他们又不得不按照龙啸的吩咐执行。
此时。凌晨光身上的皮肤还起了一层疙瘩。他知道。以龙啸的为人,很快的,身怀六甲的程小蕊便会惨死在他们手中……
见程小蕊如此。龙啸的面容上又浮现一丝欣慰的笑意。他学过心理学,懂得揣摩人的心思,又用反问的语气对程小蕊说:“一直以来,你都在欺骗你自己。不是吗?谷琴的死,曾经深深的困扰着你。甚至因为它,你不敢跟方墨玮复合……”
程小蕊脑袋又偏了偏,不愿意与龙啸对视,清澈如泉的眼睛瞠大。中间夹杂着一股忿恨之意,但懒得再说话。
她想,或许她不予理会。扮演哑巴,bian态龙啸的那张讨厌的嘴巴才会暂且罢休。
不料她又想错了。她这副气急败坏又娇嫩欲滴的模样。惹得龙啸讲述的更加津津有味。
隔几秒后,龙啸又补充xing对她说:“现在,谷琴的死对于你,仍旧如同一道阴影,遮挡着你心中的那片晴空。程小蕊,你不肯听我说,由此可见,你对方墨玮的为人,也是没有自信的。”
“你fang屁,我相信墨玮哥哥,他是一个好人!”程小蕊又立马呸他几句。她实在忍无可忍,无法沉不住气了。
龙啸的嘴巴始终关不紧,又凝望着程小蕊。他的眸子深幽,底部潜伏着汹涌飓浪,表面上却平静至极。
他十分肯定的对程小蕊说:“你不相信他。你骗得了别人,最终骗不过你自己。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再想想,动脑子回忆回忆。当初谷琴怀有身yun,并跟方墨玮住在一起。而方墨玮,他找你玩ai昧,找你上chuang……”
他的语气悠悠淡淡,仿佛,他正坐在程小蕊的心上,正在操控着她的思维。
此刻,程小蕊在想什么、在猜什么,他都心知肚明,了如指掌。
程小蕊知道,龙啸千方百计、好声好气、费尽口舌的跟她说话,就是为了让她相信,当初谷琴肚里的孩子,并非方墨玮的骨肉,而是他的骨肉。
本来,她真的不愿去回忆,更不敢去回忆。可是,思维总是拖住她,鬼使神差的回忆着。
她很轻易的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当初她推谷琴下楼,不是故意的!她发誓不是故意的!
她站在那里,谷琴走到她的身边,跟她说话。当她说要走,谷琴死活不肯,拦住她,拽着她不放。结果她轻轻一推,谷琴便踩空滚了下去。
想着想着,程小蕊清亮的杏眸,豁然释放着奇异的白光。
莫非,龙啸说的就是真相?谷琴肚里的孩子,不是方墨玮的骨肉?所以那时候,谷琴引她去楼梯间,故意弄得她失手,不小心推她下楼,致使她流chan。
程小蕊越想越空虚、越想越凌乱。自然而然,又越想越透彻。
对,是谷琴,她是故意的,一切都是她在自导自演……
那时候,方墨玮确实还在找她。她跟方墨玮的关系,确实还有些ai昧。谷琴不甘心,并且正好,她不想在方家生下龙啸的骨肉。所以谷琴设计害她,借她之手,让孩子化为一滩血水。同时,弄得她臭名远播,被众人误会、憎恨、唾弃。
程小蕊铁定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也是因为这件事,直至现在,依然有好多好多的人在背后说她是毒妇。说她故意害死谷琴,从而得到了方墨玮。那好多好多人中,最明显的一个便是方若锦。
龙啸又瞅见了她美丽眼睛里的白光,他猜晓到了,程小蕊极有可能回忆起了什么要点。
“不是这样,不完全是这样,墨玮哥哥他并不知道……”程小蕊失神片刻后又摇了摇头,嘴边自言自语念叨着。
她愿意相信孩子确实是龙啸的骨肉。但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方墨玮的心肠会有那么狠。谷琴救过方墨玮,方墨玮不愿意娶她,便下套最终将她杀害。
她不愿意相信……
龙啸听到她的念叨,并且念叨中有方墨玮的名字,又冷然一笑,跟嘲笑她似的。说:“方墨玮最真实的那一面。你根本不曾了解。不过程小蕊,只要你再放精明一些,再放聪明一些。便能够轻易的了解到。”
程小蕊极力抚平自己波动的情绪,终于又望向龙啸。
“墨玮哥哥最真实的那一面?”她纤细的柳叶眉高高吊着,心中的诧异加惊疑,使得她又恨不得去撬开龙啸的嘴巴。让龙啸一次xing把话说完全。
龙啸偏偏吊她口味,牵引着她的思维。泛着一脸表情的狡黠,说:“近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其中许多与你有关。比如。你的墨玮哥哥去悉尼出差,去了这么久没有回。又比如,端芷鱼和方若锦带你去医院做那羊水穿刺dna鉴定。再比如。方墨玮跟詹伊望的绯闻……”
龙啸说到最后一点时,故意突然止住。沉默下来,留一道空白给程小蕊去想。
因为他深深的坚信一件事情,在方墨玮身居悉尼的这段时间里,程小蕊的心中,已经积储了许多对方墨玮的怨恨。
程小蕊怨恨方墨玮迟迟不归、怨恨方墨玮跟詹伊望的绯闻、怨恨方家人对她的猜忌……
这一切换做他,他一定会怨恨。所以他坚信程小蕊也在怨恨,除非程小蕊是一个圣人。
龙啸说话,语气一句比一句阴森,一句比一句诡谲,这又使得程小蕊不寒而栗。
她的思维慢慢的转、很慢很慢的转。转着转着,不经意间,她也反过来,明白了龙啸的心思。
既然谷琴肚里的孩子是龙啸的,那么,龙啸更加不会饶过她,更加不会饶过她的孩子。
他派人掳她来这里,等引来了方墨玮,会将他们三个人一起杀死,为谷琴和他的孩子报仇……
她知道,龙啸绝对有那么坏。毕竟,他连jie剖ren体的勾当都干得出来,连谷琴他都舍得牺牲……
至于目前,龙啸之所以如此心平气和的对她,那是因为方墨玮还没有出现,她还有利用价值。
而且,她还知道。他在试图控制她的思维,将他的意识qiang行植入她的大脑。
总之,她知道,她都知道,她一向不笨。特别是这会儿,当她的情绪越来越淡定、越来越平静。
“好,龙啸。你喜欢玩心理战术,那我奉陪你。反正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我发誓,我要逃出去。我要救自己,救墨玮哥哥……”程小蕊忽然抿紧了chun,在心里想道。
或许是因为她开始畏惧死亡,所以她告诫自己绝对不能死。
既然还有时间,那么就象征着还有机会。不到最后一刻,她便不能放弃拯救自己。她要逃出去,带着她的孩子逃出去。
“墨玮哥哥……方墨玮,他在悉尼……是不是跟詹伊望在一起?”程小蕊镇静下来了,原先充斥在她目光中的忿怒,消弭无踪。她凝视龙啸,眼神渐渐变得温柔,变得可怜,给人感觉欲哭无泪。
有一点,龙啸从来从来、绝对绝对,不可能知道。那就是,小时候的程小蕊,一直有一个梦想,当大明星的梦想。
小时候,她学过几年舞蹈和演艺。
所以,一旦认真起来,程小蕊的演技,其实非凡的好。并且此时,她演得特别的用心……
所以,龙啸又笑了。程小蕊的再次失神,令他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程小蕊的骨子里,在怨恨方墨玮,在怀疑方墨玮……
“这次方墨玮到悉尼出差,住了这么久都舍不得回,自然是跟詹伊望在一起。这个世界,也只有你才会觉得他是一个守身如玉的好男人。”龙啸说。
程小蕊的身躯又微微摇晃,良久不能停歇。仿佛,她被龙啸的话打击的无地自容,心如死灰。
“我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墨玮哥哥不会背叛我,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程小蕊倏然无力,眼中的光芒随之损失,变得黯淡。
龙啸端详她,还算白净的脸上又堆满了笑容,说:“不要再欺骗你自己了。你嘴上说不相信,然而你的内心,已经深信不疑。方墨玮不顾怀有身yun的你,跑到澳大利亚,跟詹伊望私hui。如同当初,他不顾怀有身yun的谷琴,三番两次的去追求你。”
程小蕊水汪汪的眼珠子里,忽然还闪现几丝泪花。
“你胡说!即使墨玮哥哥真是那么对待琴琴的,也不会那么对待我!”程小蕊又激动的凶他。
龙啸不以为然,又一边摇头、一边说道:“程小蕊,有时候,你的自我感觉,不要太过良好。”
“你……你说……我自我感觉太过良好?”程小蕊又呈现一副呆呆的模样。盯着龙啸,一动不动。如一个不明世事的小朋友,如一杯淡而无味的白开水。
“方墨玮也怀疑你的忠贞,他指使端芷鱼和方若锦,带你到医院抽羊水化验。我料想,等你的孩子出生了,方墨玮又会开口向你提离婚。他腻了你,便像抛弃谷琴一样抛弃你。”
听到这里,程小蕊又汗毛竖起。她暗忖,龙啸为了挑拨离间,真谓无所不用其极。
发现了程小蕊异样的神色,龙啸不禁又笑着补充,说:“当然,有我在,你们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有出生的机会。”
程小蕊观察到了,他的chun角还轻轻的抽搐了一下。
“我不相信,即使你口水都说干了,我仍旧不会相信!龙啸,除非你拿出证据,让我心服口服,不得不信的证据!”程小蕊又振声说。她刻意表现自己的愤慨,刻意表现自己的无助和无奈。
龙啸以为,他牵住了她的思维。她便好好的演,令他继续做梦。因为她要拯救自己,她得先想办法,首先跨出这幢别墅。
龙啸便又宽慰她,说:“有图有真相,我龙啸从来不说没有根据的话。你放心,明天我便带你飞往悉尼。我会助你,让你看清楚你丈夫最真实的那一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