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知晓这个名字?”想起云迟听到“祈善”两字时的异样,萧关逢心潮暗涌,深沉如海的眼底杀机翻腾。
“暖日迟迟花袅袅,云中绰约多仙子,云迟,此名乃吾所赐。”
祈善寒霜覆面,冷笑着转过身,“怎么,不信?”
捂住涓涓流血的心口,祈善缓缓抬起左手,一根红线从手腕延伸至肘窝,生死一线牵。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样的红线,同样的位置,当康妖身、魔躯,无论换几副身躯,手腕的红线始终伴随,就像在践行某个郑重的承诺,萧关逢双目猩红,再也无法听下去。
“住嘴!”低吼,掌风挥出,直将祈善掀翻。
随后将躲在石头下的小火苗抓至掌心,却是个空壳子,顷刻间,疑虑、嫉妒尽皆化作担忧、惶恐。
怕她又一次不告而别,更怕她出事。
念头一起,萧关逢的身体渐次虚化,黑雾如声波四面荡开,覆盖整个魔域。
似冥冥中自有感应,神念随意飘荡在空中,处于昏厥的云迟放佛听到有人在呼唤她,前所未有的急切,刺痛自心脏传来,除却启星之力留下的创伤,还有某种久违的绞痛。
黑暗席卷魔域,两轮魔月跳出天际。
源源不绝的月之精华倾泻。
隔着眼皮感受到昏暗的世界,云迟的嘴角露出抹放心的笑意。
小火苗异动,臂弯随之被沉甸甸的压实,萧关逢目光一凝,失而复得的喜悦尚未表露,就陷入更深层次的忧虑、惧怕。
“云迟,你怎么了?”
怀里的人太虚弱了,脆弱得似一片枯叶,嘴唇发白,涔涔冷汗顺着额头、面颊往下淌,连熠熠生光的大眼也如走到尽头般死气沉沉。
巨大的恐惧将他淹没,想将她抱紧些,又怕不小心将她碰碎。
云迟动了动嘴角,萧关逢急忙附耳上前,“你没事,真好……”
时隔多年,生气契再次发作,对此萧关逢一无所知,任他如何挽救也无法阻止怀里女子的神魂逐渐消散。
失去的恐慌占据脑海,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离死亡越来越近。
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将他击垮。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这时,祁善擦掉嘴角的淤血走过来。
见祈善蹲下身去抓云迟的手腕,萧关逢抬手将他挥开,“你做什么?”
“救她。”祈善稳住身形,果断抓住云迟的手腕。
然后神奇的一幕发生……
只见两根隐在皮肉下的红线从手腕末端一点点探出,连成一根,原本无比躁动的一线牵渐渐平静下来,而气息奄奄的云迟面色开始恢复红润,气息也不似方才虚弱。
祈善收回手,云迟却没有清醒。
“将她交给我,只有我能救她。”
“你要如何救她?”无人注意的衣袍下,萧关逢的指甲陷入掌心抠出了血迹,时至此时,容不得他自欺欺人,这两个人有着他不知晓的过往。
一样的印记,当手腕相触时会连成一体。
难怪,数十年过去,她看向他的眼神未有一刻痴迷,原来心里早就有了另一个人。
既如此,为何还要来撩拨他,又为何与他有了孩子?
“如何救,不是你该管的事,若你执迷不悟,便是亲手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
仙域,旭华居。
明亮宽敞,装饰华美却不失清雅的寝宫,薄如蝉翼的轻纱床幔垂落,偌大的床上躺着一位不算绝色却十分吸引人的美貌女子。
女子柳眉微蹙,唇瓣翕动,呓语不绝。
断断续续唤着同一个名字。
“萧……”
将将吐出一个字,一股强悍的力道涌入身躯,打断了她的思绪,于是沉入新一轮昏睡。
一次次尝试抹去她的记忆,一次次失败,祈善收回手,薄唇轻抿,冷酷到有些刻薄的眸子凝视着床上的人。
“总是这样防备,连神海的门也不让我靠近,吃了这么多苦,怎么还是如此冥顽不灵?”
手背触上丝绸般嫩滑的肌肤,摸着女子的脸颊,祁善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被背叛的怒火也稍稍平息,目光捎上些许柔软,然而,当那一丝丝魔气沿着指尖攀缘而上时,本就稀薄的温情霎时崩碎。
“师尊……”
微弱的声音传来,绵软的触感从手背消失,云迟偏头躲开了贴在脸上的手背。
“师尊,这是哪儿?”
虽然神志开始回笼,但还迷糊的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身处何地,只觉眼前的布景既陌生又亲切。
“旭华居,可喜欢?”祈善若无其事收回手,用时境雪的语气和态度对她说话,也算直接承认他就是时境雪。
师尊怎会知晓她的喜好?云迟按下疑惑,点头,“喜欢。师尊,萧关逢他……”
闻言,祈善立时变了脸色,显得冰冷不近人情,“命都要没了,还想着他,你是当真不怕神魂俱灭永不超生?”
对时境雪,云迟始终于心有愧,见他发脾气,便垂下头不吱声任由他责骂。
可她越是如此,祈善心里的恨火越旺,她总是如此,对人人都笑脸相迎,唯独对他冷淡,换了一个又一个伴侣,却永远看不见他,宁愿爱一个低贱的蝼蚁,也不愿回头看他一眼,偏偏他还拿她没有办法。
“罢了,过去之事就让它过去,往后你就住在这里。”
察觉到祈善的语气软了下来,云迟喃喃道:“师尊,弟子想回魔域。”
在死之前,她要让萧关逢想起前尘往事,帮孩子们觉醒灵根,如果日子还有剩下,就回来弄清楚师尊与梦里的男子到底是何关系,有仇,就报仇,有恩,便还恩。
至少要一身轻松的走,不欠任何人。
一句话成功惹恼祈善。
“回魔域?你趁早歇了这个心思,七日后大婚,给你造的仙体三日后就送来,仙魔有别,你是仙域大皇子妃,休要再提回魔域找旁人之类的话。”
下巴被捏的生疼,被迫与祈善对视,云迟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歇斯底里的疯狂,比被怨灵影响神智之时更暴戾,更像……本性的显露。
“师尊,你可以唤一声弟子的名字吗?”
“为何?”祈善不明所以。
“弟子想听。”
祈善审视着眼前这双水雾溟蒙的大眼,除了浅淡的期盼和一股悍然坦荡并无其他。
“云迟。”
轰——
心里某根弦猝然绷断,云迟面色不改,心里早已凉成一片。
花莲,云花莲,逆徒……
她的师尊,只会如此唤她。
写着写着写成了悲情狗血剧,正在努力思考怎么掰回来……
小伙伴们有什么好想法可以提点提点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