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
少年眼一闭,双手紧握刀柄,寒光冷然的匕首插进大汉胸膛。
感受到大汉一鼓一鼓跳动的心脏,少年睁开眼,发现大汉还活着,有片刻失神,而后猛然拔出匕首,朝大汉心口扎去,连扎二十多刀。
大汉终于死透了,惊恐的面上还挂着两条深深的泪痕。
少年双手交握着匕首,双目猩红,脸上尽是杀伐之气,他抬起袖子抹掉糊在眼睛上的鲜血,睨了眼大汉湿漉漉的胯下,慢慢站起身。
待他转身,已寻不到那抹白色身影。
……
一大群白团子在剑舟上窜来窜去,熟悉新环境。
陈景和素秋被臭烘烘的羊群熏得直犯呕,不得不封闭嗅觉。
白乎乎的羊咩咩,多招人喜欢。
云迟对羊儿们露出慈母般和煦的笑容,又瞥了眼陈景,满脸嫌弃,“你上凌剑宗那日,还不如它们干净呢。”
陈景:“……”苦肉计害死人!
买完羊,陈景带两位女修逛了凡间的城池,又摸进皇宫遛弯。
瞧见上早朝的皇帝被一帮臣子口诛笔伐,撞破后宫娘娘与身穿官服的俊郎君私会,给皇帝下药的老太监蔫儿坏,还有忽悠皇帝炼长生丹的国师……
云迟有点同情皇帝,由衷喟叹,“皇帝真是个高危职业!”
参观完皇宫,距离与方牧生胡真儿约定的碰面时间还有一日,云迟提议去逛花楼。
她一直很好奇花楼里形形色色的娇娘子,到底啥样。
一听喝花酒,素秋满身拒绝,坚持回剑舟等待大伙儿,拉也拉不住。
好在陈景愿意舍命陪君子,也算有个伴儿。
云迟把头发全束了起来,用一根玉簪固定,换了身上好的男子衣袍,腰间挂上一块羊脂白玉。
又施法隐藏了女性特征。
折扇一抖,活脱脱王孙贵胄出街模样。
陈景也做贵公子打扮。
整装完备,陈景打了个响指,施了个障眼法。
如此,凡人能瞧见他们,却记不住模样。
夜幕垂落,街上行人如织。
三层高的挽莺楼灯火通明,红灯笼红绸布挂满楼里楼外,入目所见,一片通红。
狎妓听曲儿的客人进进出出,热闹非凡。
“哟,”阅人无数的老鸨目光毒辣,手脚更是利索,几步窜到混在人群中的二人面前,“盼星星盼月亮,今儿个可算盼来了两位爷。”
“阿嚏!”浓香滚滚的手帕拂过鼻尖,云迟很没出息的打了个喷嚏。
见左边客人闻不得帕香,老鸨识趣儿的挪到右边,押着嗓子道,“两位爷可有中意的姑娘?不是妈妈我自吹,这临江城中啊,数咱们挽莺楼的姑娘水灵,曲儿也是极好的。”
人到中年风韵犹存的老鸨瞧陈景眉目俊朗,又穿戴华丽,使着劲儿往他身上凑,却被一把扇子顶住腹部,近不得身。
只能讪讪作罢。
云迟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扔过去。
“将你们这儿长得最好、跳得最好、弹得最好,”扭头瞥了眼不自然的陈景,“还有功夫最好的姑娘全给爷叫来,再上两坛临江城中最好的酒。”
老鸨撑开袋子瞅了眼,黄澄澄的金定子打眼得紧,登时眉眼笑得更开了,亲自领着二人登上临河雅间。
挽莺楼常备美酒佳酿,临江城中最好的酒自然也有。
几人前脚进屋,后脚厮役便送来好酒,和几样小菜。
“二位爷,”老鸨道,“桃花醉,是咱们都城最有名的酒,二位爷慢饮。”
吃喝安排好,欢欢喜喜张罗姑娘去了。
不一会儿。
老鸨去而复返,身后七八位姑娘鱼贯而入。
环肥燕瘦,个个美丽,个个不同。
“二位爷,”老鸨笑嘻嘻依次介绍,“这是翠屏,是我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这是彩蝶,舞姿灵动、翩似花蝶,今岁刚得了舞魁;这是诗琴,虽说未有头衔在身,可琴技那是远近闻名,连王公府里的小姐们都要来请她去授课呢。”
“爷好。”
翠屏、彩蝶、诗琴依次上前一步问好。
“余下几位,客人们最爱带她们回府过夜,平日里招待的可都是高门大户里的老少爷们。”
介绍完,老鸨又偷偷打量了两眼客人。
高的那个还行,矮的那个……怕是遭不住哩……
好在进门前叮嘱了姑娘们悠着点,逮着大财主,得细水长流才能收获更多。
老鸨退了出去。
诗琴抚琴,彩蝶跳舞。
陈景被云迟按在主位上,面前摆了好酒好菜,左右各坐了两位的姑娘。
一位丰腴妩媚,两位清纯可人,集妩媚与清纯于一身的翠屏也分给了他。
姑娘们很热情,奈何客人太无趣,连口酒也不喝。
反而目不转睛盯着另一位客人。
云迟瘫坐在右侧下位,双臂随意的搭在左右香喷喷的姑娘肩上,看着舞蹈、听着小曲儿,吃着姑娘们剥好的葡萄,好不惬意。
左手边丰胸翘臀的姑娘趁着喂葡萄功夫,倚在她身上,大起胆子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云迟咀嚼着葡萄打量陈景青红交加的表情正起劲,左脸突然被人亲了一口。
“上道!”愣了半秒后,云迟掏出一大颗金子放在姑娘手中。
右侧姑娘见状,不甘示弱,飞起吧唧一口,柔若无骨的酥臂攀在云迟脖子上,“爷……人家也要嘛……”
无意外,右侧姑娘也得到一颗金定子。
瞅着云迟脸颊一左一右两团红痕,陈景脸色又黑了些。
伺候陈景的四位姑娘见状,一窝蜂全窜到了云迟身边,将她团团围住。
投食的投食,喂酒的喂酒。
桃花醉好喝,酒精度数不高,云迟多贪了几杯,不一会儿便有些熏熏然。
“不喝了。”云迟扒开怀里两位姑娘,呼呼喘气。
向钱看的姑娘们哪里肯放过她,眼瞅着一位姑娘灌了口桃花醉,就要嘴对嘴渡酒,云迟吓得脑门阵痛,咻一下站起身要逃。
亲亲脸颊还行,嘴对嘴那不得要了老命!
可刚站起身便觉头晕目眩,一阵阵恍惚,被人一拉,又跌坐回去。
轰!
挣金子挣得正欢的姑娘们被一声巨响惊吓,扭头瞧见主位客人面色阴沉,一掌轰了桌子。
也对,任谁被冷落也要发脾气。姑娘们心想。
“爷,消消火……”
翠屏从云迟怀里钻出来,摇着腰肢走向陈景,千娇百媚,却被他冷冽的眼神骇住,不敢往前。
陈景瞥了眼醉醺醺,脸颊额头挂满大红唇印的云迟,冷着脸将一屋子人喝了出去。
“陈景,”身边空了,云迟松了口气,掀起眼睑抬头望向替她解围的人,“看不出你脾气还挺大……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