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目山,岳麓书院?”
嬴冲微觉诧异,好奇的问着:“这二家之人,到此何为?”
然而这句话才说出,他就想起了一事。
当今之世,共有稷下学宫,石鼓书院,岳麓书院,白鹿洞,嵩阳书院,燕山学府,鬼谷书院,鲁国太学,法天山,太墨书院这十大学宫,乃是读书人心目中的圣地。无论是世家豪士,还是寒门庶族,都以进入这些学宫修习文武为荣。
前七者,分属七国。而后三者,则是由儒法墨三家建立。只因早年稷下学宫,拟定了学宫榜,以排定各大学宫的实力高低。可却因此举,惹恼了其余鬼谷,鲁国等三大学宫,极力的排斥。且彼此之间,也并不服气,对稷下学宫的榜单亦嗤之以鼻。
于是七千年前,那位当世阴阳师的鼻祖邹衍倡议。各大学宫之间,每三年一次遣弟子交流比较,以排定高低上下。
在最初时,这学宫榜,仅仅只是稷下学宫与鬼谷书院,鲁国太学等几家在争锋比较。
可随着数千年后,石鼓书院与嵩阳书院等等陆续崛起,亦在其中据得一席之地。
这场十大学宫之间的比较,被称为‘十宫大比’。不过参与者,并不止是这十大学宫而已,其余一些规模较大的书院学院,也有参与。
就比如咸阳太学,又比如那吴国的天目山书院等等——
嬴冲依稀记得,今年应该正是‘十院大比’之期,举办这场大比的东道主,也已换成了嵩阳书院。
“应该是为稷下的学宫榜,这些书院之间,说是为交流,其实是要争个高低上下。尤其这吴楚二国,彼此间视为大敌,一见面就会冲突。”
李东垣解释完,才似想起了嬴冲的身份:“说来殿下如今,也还是嵩阳书院的门徒。”
嬴冲嗤之以鼻,准确的来说,他是嵩阳书院的弃徒。只是因奉陛下诏命,特旨进入到嵩阳书院的天班进学。那个地方,一向都是勋贵之后,用来镀金的所在,便连嵩阳书院的人,也不太愿意承认的。便是他自己,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日,重回嵩阳门下。
不过说到嵩阳书院,他倒是想起一事。之前六月书院中考核大比,他那时身在草原,只能错过了。
不过孙师曾言,让他有时间可回嵩阳去见他一面,这件事他还是记在心上的。
这次回京之后,待得献捷大典了结,自己就需动身往那边走一趟。
也就在他凝思之际,嬴月儿也走到了他的旁边,语气古怪:“父王,那个人,是项羽。”
有了叶凌雪在。此时她叫嬴冲‘父王’的时候,已是顺口之极。只是嬴冲,却来不及欣慰,当即就是神色微变,又向那边的方向仔细看了过去。
之前他就觉这两个小天位,战力强横到让人惊悸。便是他嬴冲,如不动用那龙凤外丹,实力也不过是与这二人在伯仲之间,最多也只是强上一线。
无论哪一方面,这二人都可与他比较。
“此人就是项燕之孙,项梁之侄项羽?那么另一位,又是何人?”
“是吴国名将孙坚之子孙策!”
嬴月儿神情凝重的答着,碍于李东垣在场,她有些话不能说,只可密语传音,在嬴冲的耳边,说着悄悄话。
就是这位孙策,二十年后被人称为小霸王。在夫差死后,依然纵横于吴地,一度重建了东吴,是楚霸王项羽的心腹之患。
嬴冲右拳一握,他能看到二十余里外,那孙策与项羽,确是斗个不相上下。此人虽处下风,可此时却仍是胜负未分。
能成为霸王项羽的心腹之患,也就是说,此人又是一位未来的皇天位么?且也必是一位不输项羽的兵法大家。
此时他已再没心思与李东垣说话,也同样取出了一只千里镜,往那边眺望着,神情专注无比。
李东垣略觉古怪,那边二人的强横武力,确实让人心惊,且家世也很是不俗。
可在眼下,也仍是两个小辈而已,武安郡王又何需如此上心?
不过既然这位很在意,李东垣也就顺着他语气说:“项燕之孙?也就是楚国故襄武郡王,项荣之子了?那的确是项氏一脉,家传的‘霸炎’甲,半步神元阶。另一位也很是不凡,吴国孙坚,我也略有听闻,是孙子的后人,却能不凭父荫,而得世袭公位,深受夫差看重。这孙策使用的,应当是孙子传下的仙元墨甲‘伐兵’。”
算来这二人的背景,确是当世顶尖之流。项氏一门有二王三侯五大世爵,是楚国内最大的门阀之一,常年都是三十六家的前三之选。
而那孙氏,在吴国内亦权倾一方,一门二公。错非是吴国国力,仍不能与七雄比较,而孙氏也底蕴稍差,才崛起不到七百年,此族早就可列入三十六家。
嬴冲定定往那边看了片刻,就已看出孙策败势已定。那项羽的霸炎甲,乃是半步神元,胜出孙策一筹。而后者身具的法宝,又要强出前者一线。
不过这位的武力,到底还是差了项羽不少,此时已现出不支之兆。
心念一动,嬴冲就已出言:“九月你,嗯,让左天苍去一趟,将他二人全数擒拿。此间乃是我大秦境内,由不得他们放肆。”
他本是打算让九月出手的,可临到口边,却想起这项羽,多半是十二神器之一的主人。且很可能是蚩尤盔,轩辕剑这些,能够召唤英灵的神器,说不定就能看穿九月的身份。
嬴冲不知这位现在,到底得手神器没有,可觉这刻还是谨慎为上,所以临时把人选换成了左天苍。
项羽此人,乃他未来最强的一位大敌,至于那孙策,日后倒是可以利用,甚至联手。
虽说那项羽死前,将他的断枪送给了安王,嬴冲却绝不会因此,就对这位手下留情。
而远交近攻,正是大秦之国策。嬴冲自不能容项羽,因此战而涨了气焰。他阻止此战,也是为暗助那孙策一臂之力。
后者心志强韧,此时是拼着一身本命精元,强自支撑。再继续下去,只会伤及根本。
当那左天苍领命离去,嬴冲也就收回了视线,再未关注。转而眼神灼然。毫不客气的看着眼前的这位:“礼部侍郎之事,可以先不论。本王只问牧台大人一句,五月中时,牧台曾亲口向我门下方珏允诺,朝争时可助其一臂之力。却又在两日后,违约反悔。那么敢问牧台大人,本王要如何才能信你?”
他要如何才能信这李东垣,能够在入内阁之后,会维护安国嬴氏与冀宛宗党。不会在一些关键的时刻,又临阵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