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泓美美的睡了一觉,高烧也退下了。
他此次发烧出了不少汗,脸上和身上的泥巴有许少脱落,苏尹月只好又让常无影掏来干净的泥巴,给他抹上。
桑璧说道:“王妃,不能先将他体内的追踪蛊逼出来吗?一直抹泥巴,脏得很呢。”
毕竟是苏尹月贴身照顾燕泓,她心疼王妃。
“他刚刚退烧,身子还虚弱着,不宜逼出追踪蛊,先这样吧。”苏尹月说道。
桑璧只好点头。
苏尹月到了院子,近着京城,就有了秋日的味道,黄黄的树叶掉了一地,秋风萧瑟,她的心竟然没有以前那般凉。
桑璧立在旁边,看着苏尹月的娇小的背影,轻声问道:“王妃,可要回京一趟?”
苏尹月没做声。
徐氏还在清水寺,楚墨阳在宫中,楚静娴嫁人了,凌王府里只有她了。
她回去做什么呢?
“秦五夫人已经怀着八个月了,有王妃陪产,秦五夫人既会高兴,又会安心。”桑璧急忙说。
苏尹月晃了晃神,回头看桑璧:“是啊,落芙的肚子已经有八个月了。”
秦烨是个狠人,苏落芙刚刚及笄,就把人娶过门了。
但他并不急着圆房,前三年,他为了帮忙找楚霁风,时常在黎国和明州之间穿梭,差点连家中的妻子都给忘了。
后来秦老将军大病了一场,秦烨就不能太随心所欲,只能回了京城坐镇秦家,所以苏落芙也很快就怀上了。
她真是个不称职的姐姐,竟然把这事儿忘了。
“那就回京城住一段时日吧。”苏尹月说道,“我也好久没见到落芙了。”
已经四年了,她总不能一直把自己封闭起来。
进京路上,他们又得知一个消息。
黎国发生了叛乱,国主被斩杀了,由摄政王夺取了国主之位。
近些年来,大启和黎国之间关系不差,可现在那摄政王夺了权,形势就会不一样了。
那摄政王能耐不小,听说是救了黎国国主一命才入了朝,短短时间内,黎国的国力倒是有了不小的增长。
黎国国主估计也想不到,自己信任的摄政王,竟是来取自己命的阎罗王。
成肃再看了新的消息,说道:“这摄政王名叫严风,动作倒是快,刚在黎国夺位,就派出使臣出使大启进贡了,似乎还想要谈谈两国地界问题。”
“这明显是来者不善啊!”常无影咬咬牙,有些恼怒,“他作为臣子,行谋逆之事,就是个小人!那黎国怎么会是真的来进贡呢!”
在来大启路上的使臣大人打了个喷嚏。
苏尹月面色沉静,四国,不对,如今可以说是五国了。
五国的局势平静多年,大启这些年也在修生养息,并无扩张之意,可难保黎国这一次想要打破这个局面。
她离京多年,对朝廷的形势已经不算特别了解了,不过她对黎国还是有点了解的,毕竟明州距离黎国不是很远。
“黎国这些年招兵买马,动作不小,现在看来都是那严风的手笔。”苏尹月说道,“黎国使团来京后,你让赤龙司盯着点,看看黎国使团究竟想要做什么。”
大有可能是来打探大启的实力。
楚墨阳主张仁义治国,从未主动挑起战争,可黎国若是想要打一场,大启也是不怕的。
转眼到了京城,燕泓伸出脑袋,看着京城那高耸宏伟的城墙,不由得哇了一声。
再到了凌王府,燕泓的掉下来,原来他找的新娘亲这么有钱!
凌王府前有不少奴仆候着,他们早就收到了苏尹月回来的消息,将府邸上下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桑玉迎了上来,眼睛红了又红,给苏尹月行了个大礼:“拜见王妃。”
苏尹月赶紧扶了她起来:“快起来,这些年多亏了你在京城守着王府,你这不是与我生分了吗?”
桑玉擦着眼泪,哽咽道:“这是奴婢应该的。”
她在京城还算是软床软枕,但苏尹月在明州却多次出海,幸好,如今看着王妃皮肤还是细腻,并无半分老态,只是比以前黑了一点。
秋风萧瑟。
燕泓拽了拽她的手,道:“娘亲,我饿了。”
一声娘亲,倒是把桑玉吓住了。
她又惊又喜看着燕泓这个满脸泥巴的孩子,问道:“王妃,您寻回了小公子吗?”
怎么就一个?还有一个呢?
苏尹月只好解释道:“不是的,这孩子叫阿泓,家里没人了,我就将他带在身边。”
那日燕泓醒来后,就改口喊她娘亲了,大概她盼着找回自己的孩子多年,听到有孩子喊自己娘亲,她一下子就哭了,而后心里就甚是欢喜。
所以就由着燕泓了,这孩子很乖很听话,他喊自己做娘亲,是她的福气。
桑玉一听,当即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刚才有多欣喜,现在就有多失望。
不过到底是苏尹月带回来的养子,桑玉就扯出了一抹淡笑:“奴婢已经准备好了席面,小公子进去洗把脸,就可以吃了呢。”
苏尹月带着燕泓进去,说道:“不用了,直接吃吧。”
桑玉奇怪,这孩子这么脏,不应该洗洗吗?
桑璧拉住了桑玉,低声说明了原因。
“原来如此。”桑玉点点头,“可这孩子一直抹泥巴怎么行?会让人笑话的。”
京城人多口杂,可不比外边。
“王妃的意思是,等小公子身子养好了点,就将他体内的蛊虫逼出来,如此就不用抹泥巴了,这段时间你管束好府中的下人,别让他们乱说什么。”桑璧叮嘱道,“这孩子心思敏感得很。”
桑玉应下了,道:“那好,我去给这位小公子准备个新院子。”
孩子身上脸上都有泥巴,肯定不能住在风月阁的,否则等楚霁风回来,定然会非常嫌弃,到时候还可能想把整个风月阁给拆了。
桑璧神色一凝,知道桑玉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她忍不住叹了声:“桑玉,找了这么多年都一无所获,过了年,王妃就二十三了,女子最好的年华没几年,我是真不想王妃继续这样耗着。”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呢,但王妃执意如此,我们无法左右。”桑玉说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是接连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