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人来不及反应过来,眼前何洹好看的脸孔已经近在眼前,满唇是冰冰凉凉的触感,但却柔软得像世间最稀有的。仿佛一道电流从趾头间蹿起,麻痹着宋宜人的每一处神经,动弹不得,甚至有一种——他怎样都行的任人宰割的感觉。何洹性子清冷,面对心尖上的人,却霸道得好像另一个人。
原来,在现实中亲吻是这种感觉,甜而不涩,让人有一种,像踩在天边的云朵上似的,轻飘飘地,时时要坠落。
须臾,何洹像怕弄疼了她似的,慢慢移开了脸,却将自己额头靠在宋宜人的眉间处,音色泠泠,却极尽温柔。
“抱歉,刚才我不该大声对你说话,但是,现在我们的关系不比以前。”何洹慢慢地说着,像在哄一个小孩一般:“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情,无论是什么,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何洹清冷富磁性的声音在宋宜人的耳边萦绕不去,她发现,在他面前,脸红已经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好。”宋宜人害羞得垂下眼眸,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口跳动得厉害。
那是她第一次和何洹有着这么亲密的举动,却也是最后一次。多年后回忆起来,宋宜人发现,其实,她和何洹之间美好的回忆屈指可数,如果她早点儿发觉这一点,是不是这辈子,就不会错过他了。
夜幕降临,凌晨两点。
黑夜是A市里大部分人的休憩时候,却也是另一小部分人的狂欢的开始。夜晚亦是人最容易卸下伪装,回归真我的一种工具。而街边最不起眼的小摊坐着的男人,身着几近融进死夜的玄黑,干练沉然的黑短发,俊美却阴厉的轮廓,怵人的眸光,以及额头间淡淡的腥红。
一辆黑色轿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带来的片片尘埃如死物般地落在桌上。男人的剑眉一挑,饶有兴趣。
“先生,您的啤酒。”当摊主将杯子端上来的时候,方才座位上的男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了夜风飕飕地吹着,仿佛那人从未来过:“嗳?人呢,刚才明明还坐着呢——”
“据悉,A市知名企业家余某今天下午离奇失踪,监控显示,是被两名遮着脸的男子带走,具体情况警方……”
“呸!这有钱人放个屁都比别人响,下午失踪,晚上就有人报案!”黑色轿车里,副座的满脸刀疤的男人刁着香烟,皱着眉头,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还有几分钟出郊区?”
“快了快了,别催,这地盘警察盯得紧!”驾驶座上肥胖大耳的男人空出一只手,擦了擦汗。
突然,后座一阵动静。
“艹!死老头!安分点!老大可没说让我们一定得抓活的,要是我们俩完了,老子一定先一枪崩得你脑袋开花!”副座的男人恶狠狠地对着后座骂道。
余信忠已年过六旬,在A市里也算个黑白道通吃的风云人物,可如今却被五花大绑扔到后座,生死难卜,他想开口与面前的两个劫匪谈条件,可嘴巴被牢牢封住,只能靠身体的动作发出声音,可显然,那两个男人只效忠他们口中的老大,对他这个资产颇深,能够出更高价格买自己命的人毫无兴趣。
“他妈的到底还有多久到!”副座上的男人恶狠狠地踹了一脚。
“快了快了!”胖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颤抖,却将油门踩到最大,突然,车速慢了下来。
“艹!你x地在干什么!”刀疤男人狠狠地骂道。
“前,前面有人……”胖男人脸上的肉挤在了一处地方,浑身上下都在颤动着,好像看到了地狱修罗一样,而后座的余信忠像抓到了救命恩人一样,扭动着身子想要起身。
“你他x的停xx!不管是谁给我,冲上去!”
胖男人已将油门踩到最底,可车身突然一阵趔趄,随之而来的,是油烟烧焦的巨大臭味。胖男人甚至来不及擦干,颤巍巍地说道:“车……车坏了……”
秦无歇冷冷地站于轿车前,嘴边噙着一丝轻蔑的笑,看着车里的人,一身玄黑的简装,却比夜晚更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