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可晴突然跪着爬到老太太跟前。
她埋着头,哭着说道:“是我糊涂。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请老太太替我做主,我全听老太太的。”
她抽抽噎噎,哭得可怜兮兮。
十几岁的姑娘,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一时间慌了神,也是难免的。
顾长安心软,出言劝道:“晴丫头,你先坐起来。地上凉,你又怀着身孕,千万保重身体。”
孙夫人阴阳怪气地附和道:“是啊,要是跪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快起来吧,二老爷担心你啊,茶饭不思。”
胡可晴无可奈何,只能先坐起来,小声抽泣,一边偷偷摸摸观察老太太的反应。
白静对胡可晴没有丝毫同情,对于对方可怜的样子,也不会有丝毫的动容。
她啊,现在对胡可晴是没有半点好感,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罢了。
跪也好,哭也好,都别想打动她。
她面色平静地说道:“你现在怀了身孕,按照时间推测,理应就是信王世子的种。有两个选择,一是由侯府出面,替你同信王府接洽,顺利的话,过些日子就送你进信王府。从今以后,你是好是歹,就得看你的造化,侯府无法再帮助你。
第二个选择,打掉孩子,养好身体,侯府替你说一门亲事,远远的嫁出去,远离京城。从今以后安分过日子,忘掉在京城的一切。
这件事如果你自己拿不定主意,那就再等两天,等胡大嫂情绪平静下来后,由她替你做主,你意下如何?”
胡可晴还没怎么样,顾长安率先皱起了眉头。
一开始商量的时候,可没说过要打掉孩子。
老太太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想出声询问,却被孙夫人偷偷拦住,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先听听胡可晴自己的想法。
胡可晴泪流满面,又是羞愧又是惊慌不安,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怜。
“晚辈此刻心烦意乱,难以抉择。晚辈想请老太太替我做主,我该怎么办才好。”
她眼巴巴的望着老太太,又将皮球踢了回来。
白静叹了一声,有些不耐。缓缓摇头,说道:“事关你的终身大事,你的前程未来,老身不能代替你做主。你毕竟不姓顾,老身担不起责任啊。
这事还得你自己拿主意。你这么大了,向来都是个有主意的孩子,这个时候切莫慌乱,仔细衡量,选一个你自己能驾驭的路。”
“晚辈,晚辈……”胡可晴太为难了,都快为难死了。
“我现在就去王府,去找信王世子。他必须承担责任。”
顾长安还是冲动了,见不得晴丫头为难,就想一力承担下来,帮她解决掉所有的后顾之忧。
他此举,显得特别仗义,特别有担当。是个有责任心的长辈。
可是白静却感到很愤怒,很失望,当即呵斥道:“你着什么急。事关胡姑娘的终身,你凭什么替她做主,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做主。”
“儿子……”
他还想辩解,却再次被白静打断,“万一进了王府,胡姑娘后悔了,你能担起责任吗?你给老身闭嘴!
这件事,只有两个人可以拿定主意,一就是胡姑娘本人,二就是胡大嫂。除此之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替她做主,更没有资格承担她的终身未来。”
此话一出,彻底堵死了顾长安余下想说的话。
他本想说,他可以承担。
但他有什么资格承担。
他只是胡大哥的结拜兄弟,既不是胡家人,也不是胡可晴的族亲,正经长辈。
孙夫人连连附和,“老太太说的对,这事还得胡姑娘和胡大嫂拿主意。二老爷,你可别好心办坏事。”
她拼命拉扯顾长安的衣袖,可算将人拉住了。
顾长安一脸懊恼,“那怎么办?晴丫头,你想要肚子里的孩子吗?想要,就进王府。不想要,那就听老太太的,将孩子打掉,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现在时间短,一切还来得及。拖延下去,就真没了转圜的余地。”
胡可晴还在抽泣,一副六神无主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她仿佛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弄怕了。
白静见状,于是说道:“胡姑娘既然拿不定主意,就先下去休息。等过两日,我再和胡大嫂聊聊,尽早解决此事。都退下吧。老二媳妇,你辛苦些,好生遮掩住此事,照顾好胡家母女,莫要再淘气。”
“老太太放心,儿媳已经知错了,也给胡大嫂道了歉。儿媳一定照顾好她们母女,保证事情不外传。”
说罢,孙夫人就去搀扶胡可晴。
“胡姑娘,我先送你回去歇息。你别担心,事情总会解决的。”
胡可晴茫然地站起身,跟着孙夫人往门口方向走了几步。她突然回头,跑到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晚辈想通了。晚辈想留下这个孩子。”
白静盯着她看,微微眯起双眼,不动声色地观察她,“你决定了,要进王府?”
胡可晴缓缓点头,“请老太太做主。”
说罢,她又捂着嘴痛哭出声。
顾长安比谁都急切,“母亲,要不我现在就去王府找信王世子摊牌。”
白静抬手制止,没搭理二儿子这个蠢货。而是对胡可晴说道:“你的心意老身明白了,你先下去歇息,好好养身体。既然决定留下孩子,就得将身体养好。没有好身体,在王府可不容易熬过去。晚些时候,老身会安排人上王府,替你争取一二。”
“多谢老太太。晚辈心知,给老太太给侯府添了太多的麻烦,我是个不懂事的人。还请老太太见谅。将来若有机会,我做牛做马一定报答侯府的恩德。”
“你有这份心就行了。先顾好你自己吧!”
白静挥挥手,孙夫人赶紧带着胡可晴下去。
她要把人藏起来。
不对!
她要派人好好照顾对方,不让消息泄露,免得坏了侯府姑娘的名声。
真是烦死了。
用这种手段攀龙附凤,还让侯府帮忙擦屁股善后,侯府欠她的吗?
一开始孙夫人还没想明白这里面的缘由,这么长时间过去,足够她猜出胡可晴的用意。
爷们聚会喝酒的地方,一个大姑娘怎么会出现在那地方?又没人逼着她去。
必定是胡可晴自己偷摸跑过去。
呵呵!
这点伎俩,孙夫人嫌弃得不要不要。
做人啊,尤其是做女人,耍心机动手段没什么。但是用到如此下作的手段,以清白赌未来,就太过作践自己。
就算进了王府,也会被王府其他人看不起。
以后啊,天天都是苦日子。